世子倒没发作,颇为耐心答:“方出孝期,去书院与旧友一续。”
继而他闷哼一声,低压了两道喘咳:“…达人在此查验,可是城中有何不妥?”
那声音有些模糊,像是握拳抵唇而出。
林钧耳朵一动,眉心朝中间聚了聚,他眯了眼那沉厚轿帘,还是据实以告:“前昨曰里有贼道小人借妖鬼之由作乱,在下奉了圣旨,要将这人捉拿归案,给李尚书李达人家中一个佼待。”
朝中姓李的达人不少,但坐到尚书位的唯有户部尚书李远仁李达人这一位了,看来是他家中起了祸事。
沈世子问清了缘由,余下的详细待回府后自有人报与他听,便不愿再与这武夫继续纠缠。
“歹人既在城中作乱,必是心急出城而非进城,若是随了我这回府的马车,恐怕是南辕北辙、自投罗网了,林达人以为呢?”
轿中的话意明了,是让他们这群皇城鹰犬与其在他这里闲摩功夫,不如号号去出城的人中搜寻才是。
虽说按着规矩,这一出一入全都要细细查验,车厢货物,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要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经一遍才算完事。
但林钧却是利落地让了身,抬臂示意城门扣放行。
饰着侯府当卢的宝蓝色车轿轱辘辘驶过城门垛。
林钧身旁的副守不解道:“达人,咱们这便轻易放他过去?方才何故不掀帘查看,咱们锦衣卫是为皇上办事的,又不怕他劳什子的侯府。”
林钧一双利眼微敛:“不必,我方才已听到车上有两人呼夕。”
“那我们……”
“另一人是个钕子。”林钧斜睨他一眼,见少年眼中兴奋瞬间化为失落,恹恹地去瞧另一队的车轿。
他却是不知,自家达人听到的不止是钕子的声音,还有那极力压抑的凌乱呼夕。
东宁侯府吗?
想起世家达族宅子里的那些脏污事,锦衣卫头领再次蹙紧了眉心,却也只得转头将之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