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阿择不自在地撇过脸, 知道她指的是每晚逃出老宅的事,他否认, 不想给彼此带来负担,
他越这样招平安就越难过,比起他一味地迁就自己, 她更希望他能有自己的脾气和愿求。说到底,他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始终卑微。
“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为了对方的快乐而去隐忍,我不想要你这样,阿择......”
她心底是又气又疼,甩开他径直跑进书房。隔间里是历代招家长辈的法器, 每一个摆放的方位都对应五根墙柱底下的七星钱。
只要打乱它们的位置,再挖出七星钱,阿择就再也不会被牵制。
阿择进不去书房, 只能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招平安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时,他迫切地迎上前, 她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去到客厅外西南方角的墙柱。
招平安挺正地站好,头微微后仰,望着上方撑着屋顶的梁柱,陷入回忆中。
老宅曾经是她和姑姑唯一安心的所在,后来又困住她孤独地过了十年,是堡垒,也是围墙,如今不要便不要罢。
阿择才发现她手中抓着一把小尖锹,她蹲下去挖墙根的土,专注固执地维续这一个动作。带出来的沙土多数扑在淡蓝色的布拖鞋上,没住了圆润干净的脚趾。
怕她分心伤到自己,他不敢上前,“平安,生气了吗?”
招平安不听,咬牙掌心握紧木头把子,想快点将七星钱挖出来。
“哐!”
尖锹碰到石头,脆薄的铁片断了半个头,弹起来狠狠地打在招平安的脸上,瞬间肿起一块。
阿择再也看不下去,用鬼术抢过尖锹扔在一旁,抬起她下巴,因为忍着泪赤红的眼睛让他胸口闷痛。
“疼吗?”他呼呼伤口,无以言表的疼惜。
被飓风惊起的波浪狠狠地拍打过自以为的平淡美好,因为忍抑着的崩溃情绪,使招平安的脸麻木起来,感觉不到疼。
可她疼的地方在心里,是为了他疼!
招平安抽泣着下巴颤动,泪珠子不断,“滴答滴答”颗颗烫进阿择的魂体里。
他心疼地替她抹泪,“平安,给你出气好不好?别哭了。”
不好!她摇头,胸口急遽起伏,唇瓣也抖起来。她突地深深咽进去呜噎声,抢过断了一半的锹,继续挖。
阿择按住招平安的肩膀,拖到怀里,想让她看着自己,“你说话啊,想做什么?我帮你好吗?”
她松开撰起的拳,不再咬唇忍着,而是蓦然放声大哭。
掌心抓着的是沾满灰尘的铜钱,阿择突然明白她今晚的异样,是为着自己。
他抱紧平安,不顾不停落在自己胸膛的拳头,狠狠地将她纳入怀中。
他就像个孬种,只能将那些藏起来,在漫无边际的夜里压垮自己,而不敢再奢望多一些些。
平安她......将老宅的阵局破了,他们之间没有退路了,而他却忘了自己早已将自己的退路斩断。
她哭得那样伤心,反复地问:“还疼吗?还疼吗?疼不疼......疼吗?阿择......”
阿择吻她,带走珠泪,“不疼了......不疼!不疼了......”
招平安嚎啕的哭声又变成啜泣,如果不是昨天的一席话,她至今还不知道阿择忍着什么样的痛苦,即便现在知道了,她也不敢细数那些痛苦有多长。
夜无声寂寥,淡漠的月色下,是密不可分融成一道的影子。
他们互相拥着,招平安慢慢平静下来,背部时不时抽搐一下。因为鼻腔酸涩而张口吸气,痛哭过后的呼吸声尤其粗重。
阿择一直抚摸着她的背,所有的感动化作烫水在他胸间滚过来滚过去。奇迹般地,魂体里连细致末梢都暖和起来。
她的呼吸湿黏沉重地撞在他心口的位置,好像心跳动的频率,他真的有了活人的感觉。
时隔许久,阿择再一次能在老宅过夜的今晚,象征距离的那道墙,缩短至薄薄衣料的微毫。
他躺在有着好闻香味的女孩子的被窝,身上趴着无尾熊似的,贴着他脖子不肯下来的招平安。她一会抬头观察他的神情,一会放心地将手搁在他的掌心,挠着玩。
她很乖,没有乱动,却助长了某一处无法阻挡的趋势。
“平安,我在这守着,不会让鬼进来,下来睡觉好吗?”
招平安顶着滑稽的半张肿脸,指头戳他胸膛,耍赖道:“不要!这样舒服。”
秋天已不是微风不燥的秋天,而是携着浮于空气中的冷露串门走巷。幸好天还不算太冷,她依然能和阿择亲近。
可他不行啊!阿择微微侧着身子,想利用惯性让她滑下来,在自己怀里总比这样贴着,不那么让他浮想联翩。
他这样不打招呼,招平安惊怕地揽紧最近的脖子。氵需 软的唇擦过鼻尖,柔软的胸脯停在略略滚动的喉结上。
她对此时的体.位不觉什么,气得蹬脚,“你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
阿择的手在未被察觉下解开睡衣的一粒扣子,一片白皙毫无遮掩地印入瞳孔。
他不回复,招平安要起身看他怎么了,胸口轻轻地滑过什么,她心尖骤.紧,人抖了一下,软在始作俑者的怀里。
阿择翻身伏着,眼神陷入她雾气弥漫的眉眼中。他的身影完整地印在其中,还是那张轮廓柔和的脸,惊喜参杂。
他的手臂压住她的手,招平安没有借助外力的地方,去忍受陌生的感官异样。她僵紧的手指只能用力内扣着,就势抵抗窜过身体各处的电流。
冷,很冷,她恍然置身在凛寒的冬季,瑟瑟发抖。转瞬间,忽又觉得很热,比炎夏多了些燥,期盼能来一场雨,带走不耐。
阿择已经不满足于以前的隐忍,口勿蜿蜒而下,大掌就要顺势而潜,突兀响起的怪笑让他一怔,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