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呀,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就是瞧上了方太太您也瞧不上她呀,一小丫头片子。”
方靖之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都敢往外说,林晓菲知道那老头子独占欲强的很,这样的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再被人添油加醋一番,她可没个好果子吃。
东湖那块地,简直是有钱都买不来的,方靖之肯拿来做交易,她是傻了才会不答应。
“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既然你开了口,我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你把地契给我,我这边立刻就让人走。”
方靖之一摆手,让身边人过东西交给她,林晓菲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收好,让人从傅家宅子里撤了出来。
她走的时候,在傅胭跟前停了一停,终是有些不甘的刺了她一句:“这次算你走了狗屎运了!”
傅胭一颗心缓缓的落回肚中,她没有想到事情到现在这地步,竟然还会柳暗花明。
之前方晴哭着给她打电话说对不起,她能理解她的苦衷,毕竟,那边是她的生身母亲,她自然不能不管,她一点都不怪方晴,反而还觉得是自己牵累了她。
可现在,方靖之忽然又出手帮她,还用了一块地来换……
傅胭怎么会不知道,东湖的地有多值钱?容承僅有一个工程就在那里,他十分看重且上心的。
“方先生,是阿晴让您帮我的吗?”
方靖之正眼都不愿意看傅胭:“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你有那么大一张脸?”
傅胭难堪的低了头,嗓子里堵得难受:“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谢谢阿晴。”
“傅胭,你这么讲良心的话,别只顾着谢我啊,我要不是看在阿晴面子上,我压根懒得搭理你的事,可我要不是因为承僅,我会用这样大出血的方法给你彻底摆平这件事?”
傅胭一下抬起头来,她咬住嘴唇,眸子里迸射出不敢置信的亮光,可渐渐的,那亮光却又黯淡下来,被浓浓的苦楚给覆盖了。
“我会给容先生道谢的。”
“道谢,道谢值几个钱?”方靖之摘了烟,扔在地上,铮亮的皮鞋踩上去,狠狠的拧了几下,他有些讥诮的看着她:“傅大小姐不会不知道东湖的地价多昂贵,这世道儿,有前夫肯为了没心没肺的前妻摆平麻烦花这样的大价钱,还真是少见,您拿什么来道谢?您如今还有什么?”
傅胭被他这一席话说的毫无应对之语,是啊,她如今有什么?
廉价的一声谢谢值几个钱?他凭什么在被她打的头破血流之后,又花巨款给她摆平麻烦?
她如今,又算是他什么人?
傅胭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知道她亏欠他太多,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可她想起他那一夜给鹿晚歌打电话,说要和她结婚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永生永世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她不是个傻子,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阅历。
她一点点的开始明白,她如今不是容太太了,可她的心,却好似忘在了那个容先生的身边。
“是,我知道,我会努力弥补,我爸妈给我留下的有一笔遗产,我外公外婆那边,我也可以先去借一笔,我慢慢还,一定会还清欠他的……”
“钱好还,情呢?”
方靖之冷哼一声:“傅小姐,看在阿晴的面子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真的对承僅没有一丝一毫感情,那不如你就走的远远的,也让他能开始新的生活,放过别人,也放过你自己吧。”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她或许,永远都不能放下了。
是夜。
容承僅依旧在办公室加班。
许是因为容磊的缘故,他现在做事或者办公的时候,甚少要下属插手或者帮忙。
而他,也开始适应,并渐渐喜欢上这样繁重的日常工作安排。
忙起来,总比闲适更好,省得除了胡思乱想,再也做不出有意义的事。
中途休息了一会儿,他站在窗边抽烟,鹿晚歌冲了咖啡进来,又从办公室的医药箱里拿了药水和新的纱布。
“容叔叔,我给您换药吧。”鹿晚歌的声音柔婉的传来,她本来就是清丽秀美那一类,现在面对仰慕的男人,更是说不出的温柔似水。
容承僅转过身来,鹿晚歌赶紧弯起唇角甜甜一笑:“容叔叔,我还给您泡了咖啡。”
“你怎么还没回去?”
鹿晚歌辞退了上海的工作,她又一心想要和容承僅在一起,就干脆在容氏起亚的招聘会上应聘,并且成功的成为了起亚的一员,而容承僅之前并不知情。
“我看您还没下班,我就……”
鹿晚歌低了头,声音有些怯怯的柔弱:“是不是打扰您了,我,我是担心你的伤……”
他额头上的伤,是被傅胭那一晚用一根木棒砸伤的,而更不幸的是,木棒上有生锈的铁钉,那钉子划破了他的额头,他去医院打了破伤风针,伤口又缝了两针,医生说,大约要落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