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涸辙双鲋 锒辙 1996 字 9天前

“你病好了?”

“没什么,不过是风寒而已。”

之前几乎把陈心藻吓死的高烧,在他嘴里都是“不过”、“而已”。陈心藻忽然觉得好笑,她忍不住低下头。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楚伋纳闷。

“没什么。”陈心藻把头转开。

“这个你拿着。”楚伋把一个精致的白瓷盒子塞在陈心藻手上。

“这是什么?”

“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这个很有用。”

“我不要,都好得差不多了。”

“哪有好这么快的。”楚伋坚持把药塞给她,“我早就想拿这个给你,之前头太晕了一直下不来床。”

“确实都好了,我小时候爹爹经常打我,打之前很害怕,打完除了疼,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陈心藻说,“管家也没有很用力。”虽然抽得背上都是血道。

“我爹就从来没打过我。”楚伋说。

陈心藻低头摩挲着药盒光滑的瓷面,“你怎么还敢来找我?要是被人看见就完了……”

“别让人看见不就行了?”楚伋一脸理所当然。

陈心藻没话说了。

楚伋在陈心藻旁边隔了一些距离蹲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得你挨打,那天我……太冲动了。”

陈心藻抬头看他,发觉他瘦了很多,面色苍白,没什么精神。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陈心藻忍不住问,她真的很想知道。

“那天我生辰,我不想一个人过。”楚伋捡了个小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以前都是爹妈给过的。”

“那你为什么会离开父母,住到这江府里?”陈心藻又问,看楚伋低着头没回答,她接着说,“算了我不问,不关我的事。”

楚伋忽然笑了,“你是生气了吗?我看你总是唯唯诺诺的,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

“是人都会生气。”

“对不起,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楚伋拿小木棍在地上写字,“陈——心——藻……这是你表字吗?”

“是,我嫁人前爹爹取的。”

“那你闺名呢?”

陈心藻脸红了,“陈、陈鱼儿。”

“鱼儿……”楚伋轻声念了念,不知为何,自己的闺名从楚伋嘴里念出来,让心藻觉得面红耳赤,坐立不安。

“好名字,那你识字吗?”

陈心藻点头,于是楚伋一边念一边用小木棍在地上写,”昭思,我的字。我哥哥及冠时取了表字,于是我缠着我爹给我也取了一个……“

楚伋把小木棍扔下,接着说:“我爹在京城做官,不知怎的得罪了姓江的,他仗着官势捏造证据,说我爹跟阉党牵连,要让我爹被治罪抄家,除非……”

“除非什么?”陈心藻问。

楚伋冷笑说:“除非要我爹把他小儿子——也就是我——悄悄送到江府来……”

“你是儿子啊,这你爹都肯吗?”

楚伋瞅了陈心藻一眼,觉得她这话说得奇怪,就算是女儿他爹也是不肯送去给人亵玩的。

“我爹自然不肯,但又能怎么办,这是我们全家的性命,况且我哥哥正值科考,大好前途不能让姓江的毁了,所以我便跟爹说,孩儿去就是了……”

“这个江老爷,是很大的官吗?”

“比我爹大得多。”

“那你该怎么办……”

楚伋苦笑着说:“我来这里之前就断了一切前尘念想,只当自己是个低贱的玩物,供人戏耍,不再有任何念想,只希望能有朝一日看到姓江的垮台。”

陈心藻沉默。

“是不是……挺看不起我这种人的……”楚伋问。

陈心藻摇头,“我一个给人做妾的,不也是一样的命运?”

两人一时没话说了,各自想着心事。

“你为什么不逃呢?”陈心藻突然说。

“你劝我逃?你自己怎么不逃?”楚伋反问。

陈心藻:“我一个弱女子,怎么逃?”

楚伋:“我是不能走,我走了,我家人就遭殃。你才是根本没负担,我从没见过江东楼近女色,你逃了他也不在乎,你想走就走。”

陈心藻:“我要是逃回家,我爹会打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