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问夏也不知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朝他走过去的,便是旁边长老的恭维声都没能入得了耳。
叹了口气,往傅江衍嘴里送了一颗疗伤药,杜问夏没好气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也不知是在气傅江衍还是在气她自己。
他好像总在受伤,况且这段时日一直绷紧着精神,更是身形都清减了不少。
再加之他现下比她个子高了许多,她更是没了半点师长的威严,在他面前只显得娇小。
眼下靠得近,她更是像被他拢在怀里的。
被这想法弄得一惊,杜问夏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
“走了,回家。”
将近半月未归,她也是有点想念御清观的一草一木了。
而此时傅江衍却是将这两个字在心头缱绻反复地念了一遍又一遍。
回家。
哪里是家?
落月镇吗?
摇了摇头,快步跟上,望着仙人那颇有些仓惶狼狈的背影,傅江衍忽得笑了。
什么地方又有什么要紧?
仙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
到御清观山门的时候,杜问夏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等一下。”
守门的弟子一脸警惕,严阵以待,便是看到厉远方他们这些熟悉的面孔也并没有直接放人。手里法器朝他们身上扫了又扫,确认是安全的绿光,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将他们放了进去。
杜问夏便是再迟钝,也心知宗门定然出了什么大的变故。不然以他们的性子,定然是懒散困倦的模样,又怎会如此惊醒?
心里是满腔的疑惑,杜问夏皱了皱眉开口了:“宗门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作为宗门新晋的太上长老之一,杜问夏现在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约莫是确认了杜问夏他们一行人没有什么问题,守门的弟子绷紧的身子一下子垮了下去,像是寻到了什么精神支柱一样,连忙将这些日子的情况一一道来:“三日前,有魔族侵袭,一连控制了好几位师兄师姐,更是雷霆万钧,在同一时刻对观里的重要人物下手。好几位太上长老不察重伤,便是掌门都没能幸免,您可一定要主持大局啊!”
几日前的事一下子浮上心头,杜问夏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也不顾什么戒律,御剑直奔清虚峰而去,杜问夏急需确认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是只有御清观,还是所有参加宗门大比的宗门都没能幸免?
他们是如何如此准确地控制了那么多核心弟子,还能那么利落地一齐出手,
不被发觉?
他们怎敢?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底气?
身上寒气四溢,几乎凝出冰来,杜问夏也不讲什么客套了,直接推门而进。
床上的李长砚双目紧闭,生机黯淡,
眉目间更是笼着一股浓郁的死气。
杜问夏皱眉捏上了他的手腕。
魔气纠结,在他经脉中肆意穿行,是她从未见过的混乱情形。
若是她没有看错,眼下这情形,魔气与他此身修为几乎合二为一,难以剥离,简直不能有比这情况更坏的了。
无怪乎他一直昏睡着,无法醒来。
更要命的是,要是不加遏制,他恐怕要沦为被失去理智的魔修。
杜问夏之前看过这十万年的历史,也知晓这万年间魔族并未大举进攻,只是偶有小打小闹,故而这些年来,正道对于魔族的防御已然松懈了太多,杜问夏便也没有急着改造护宗大阵。
可眼下,她实在是后悔极了。
推门而出,将所有受伤太上长老的情况都看了遍,杜问夏感觉到,自己心中几乎有烈焰焚天,怒不可遏。
她想杀人。
是的,她可不相信,这种计谋,那些没有脑子的先天魔物可以做得出来。
然而她终究还是暂时按捺住了自己。
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她思来想去,还是需要去万劫渊一趟,寻那至洁无垢的极阳之水来对抗这阴冷的魔气。
清虚峰乃是御清观最高的一座山峰,乃是灵脉之源,受外围诸峰拱立。
杜问夏踏空而行,飞到天上,俯瞰御清观绵延不尽的山色,以及下面惊惶不定的弟子们,抬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大量阵石来。
她眼下已是化神之境,可若想要布置这九九归元大阵,依旧是非常勉强。
一方方阵石从天而降,闪着清光散向御清观的各地,霎时之间又是一阵持久的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