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盛芳 须弥普普 2534 字 3天前

又道:“况且这一往一返,辛苦得很,爹又才回来,许多事情要做,正是要当家主母忙的时候,我怎好这般不懂事?”

郭东娘越为郭保吉着想,郭保吉就越疼这个女儿,一时欣慰笑道:“家里几个孩子,就数你是顶好的。”

“还有大哥呢!”郭东娘笑道。

这一回,郭保吉却不说话了,只道:“叫向北进来,我有话嘱咐他。”

郭东娘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却不代表她是个粗枝大叶的,她原来还没什么感觉,只以为弟弟是胡编乱造,此时见得父亲这般反应,才发觉对方所言不虚。

——不知这一趟京城之行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大哥犯了什么错事,叫爹十分不满意。

自母亲早逝后,郭保吉续娶,他虽然是个好父亲,毕竟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战场、朝堂之上,对内院的事情有心无力。

兄妹三人性格各异,幸而母亲亡故时都已经知事,见得廖容娘之后,也都谨慎起来。

一母同胞与同父异母,全不是一般情况。

他们年纪不大,却都不约而同担心起继母生了小孩之后,一来会夺家产,二来会抢郭保吉,是以不用人教,就已经懂得抱起团来。

郭东娘不好多问,只打算这次出去的时候,顺路要去看看长兄郭安南,问问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叫父亲好似很不高兴的样子。

***

郭家这一处准备出游,宣县里头裴继安把去荆山量测高、深吊在上头做引子吊了几天,引得谢处耘积极主动地背完了两本书,复才同意他同沈念禾两天出去一回。

又交代道:“上回我同螺蛳观里头的浮云子说了,他给留了三罐子枇杷蜜,另有一小瓶蜂王浆,你去吃饭的时候记得寻他把蜂蜜拿回来。”

语毕,特地还给了他一卷经书,两小锭金子。

谢处耘接得过来,不满地道:“三哥,这蜂蜜是金子做的吗?哪里值这许多?依我看,一半都用不着!你也对那道士忒好了罢!”

裴继安不由得好笑道:“从前没见你这样小气过。”

又解释道:“蜂王浆已是难得,枇杷蜜更难得,我从前托人去寻,找了小半年,都没能找到,眼下能得三罐,得亏别人帮忙留了下来,多给一点也是道理。”

复又道:“这东西温胃润肺,届时取了回来,你同婶娘各一罐,另有一罐给你沈妹妹,她前一向爱干咳,也不好吃药,拿着个混着蜂王浆一同一天吃一点。”

谢处耘听得蜂王浆三个字,立时就想起小时候被逼着吃的场景,已是舌头根泛苦泛酸,连忙摆手道:“我不吃!这样的好东西,给沈妹妹去吃罢!”

他一惯挑剔得很,只觉得蜂王浆又酸又涩,还发臭,哪里是人吃的东西,从前是躲不开,眼下有了个沈念禾,正好全数推给她去,自己吃好吃的,给她吃难吃的!

果然还是有个比自己小的好,有事无事还能欺负欺负!

裴继安却没想太多,他本就是给沈念禾找的,谢处耘身体壮得同牛也差不多,不过顺带而已,是以并未说什么,只点头道:“取回来再说吧。”

第164章 小道士

这日起,沈念禾同谢处耘两个便开始跑往荆山量测堤坝高矮、河流水深,裴继安多数时候都抽空陪着,却是陪到一半,又要走开不知去办什么事情,偶尔下午还同他们一齐回来。

沈念禾虽然已是无意间听说了沈轻云的事情,可不知为何,朝中迟迟不下邸报,也不知道是担心朝野大哗,打算将此事暂且压下,还是对翔庆另有打算。

她等得甚是着急,自己虽不是真正的沈念禾,可来得魏朝久了,也有休戚相关,祸福与共的感觉,很希望对方能活下来,那消息乃是误传,是以心神不定的,开始还能强压着去算数,后头数算完了,便有些坐不住,倒是愿意跟着谢处耘往外跑。

累得一天下来,回家睡觉时便不至于再去多想。

这日一早,她跟谢处耘照例往荆山去,量测了半日,见得日头偏中,便停了下来。

从前两人多吃干粮,今次谢处耘却是道:“我叫人去约了螺蛳观,今日去吃那观里的素斋罢——省得说我欺负你!”

沈念禾听得好笑。

谢处耘又道:“我问了,今日才有你上回说喜欢吃的假煎鱼。”

倒是想得还挺周全的。

两人上了马,一前一后朝那道观去,仍旧找的原本的包厢,点菜吃饭,果然有那一道假煎鱼。

不过晚了几天而已,窗外的桃花开得更盛,园子里更有其他人声,听起来多是官宦、富贵人家眷来游园看花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两人这一处厢房正对着院子里唯一的一片枇杷林,十来株枇杷树也正一齐开着小白花,引得蜜蜂围着乱舞,不少甚至飞进窗子里来。

谢处耘听得蜜蜂嗡嗡响,又听得外头人吵吵嚷嚷,十分嫌烦,正好吃得差不多了,也不耐烦在此处干坐着,便同沈念禾道:“我去找此处道士取点东西,你在此处吃饭,遇得事情就叫人。”

沈念禾虽不觉得会遇见什么事情,还是点了点头,一口应了。

谢处耘才出去没多久,沈念禾便听得外头有一道小道士的声音,正细细解释这螺蛳观同院子的由来,想是带着客人四下参观。

那小沙弥声音稚嫩,话说得颠三倒四,显然是强行背了些典故同来历下来,可碍于年纪小,记得不清,是以时常张冠李戴。

不过他聪明得很,虽然货不对板,却每每能瞎扯出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把错处填补上,沈念禾倒是觉得听得怪有趣的,便换了个位子,离那窗户更近了些。

隔着一重墙,一扇半开的窗,小道士在外头不知跟谁介绍了一回,不多时,又有个声音中略带点粗噶的少年声问道:“怎的这么多蜜蜂?叮了人怎么办?”

那小道士一本正经地道:“客人说得是,不过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平日里这蜜蜂也不叮人,除非想去偷蜜吃。”

说到此处,又把声音压得低了,道:“去年我就偷了,被蛰了好几下,有一只还蛰我的鼻子,肿了老大一个包,如果不是这样,不会被师叔发现的!”

语气里满是小孩子的懊悔。

那少年还没回话,一旁便有个女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少有听说桃花蜜,你们这里还有蜂蜜吗?你去偷的那蜜好不好吃?”

小道士便道:“姐姐问对人了,我原也不知道,后来听得师兄同师叔说话,才知道这里得的是枇杷蜜——须知这蜜天下间最难得,世人都道蜂王浆是好东西,却不晓得这枇杷蜜更好,除却咱们南边,北边都寻不到,先一等,要等枇杷花开,再二等,要等那枇杷花开花时打霜,打了霜才有花蜜,才好叫蜜蜂来采,偏偏枇杷花开时未必有霜,而遇得冷的时候,蜜蜂都冻死了,哪里能出来采蜜?”

他口齿伶俐,说得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