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盛芳 须弥普普 2899 字 3天前

沈念禾越发觉得怪不得那郭向北那样蠢的一个人,面前这谢二哥还能同他打了快一年,却还分不出个高下来——实在都笨到一处去了。

她只得同他解释道:“也不全送,只拿两个小瓶子送一点过去,叫那郭监司晓得这事就好。”

又道:“我听道长说,郭向北特地跑去七真殿,原是听得人说着枇杷蜜的好处,想要带回去孝顺父亲的——眼下他把咱们的蜂蜜踢翻了,还同你打了一架,你就代他送一回蜂蜜,岂不是好?”

谢处耘听得她这一席话,顿时一脸吃了臭虫的表情,脸上只差写着“我怕你是个傻子罢”,口中则是道:“郭向北打了我,我还要代他给他爹送东西?你当我脑子有毛病呢?”

沈念禾万没想到,已是说到这份上了,谢处耘还是不清楚,只好掰碎了同他解释道:“谢二哥,那郭向北嘴巴这样臭,回回都要骂你,还要找机会同你打架,打输了还要回去像三哥与廖夫人那一处告状,你就没想过怎么办吗?”

谢处耘哼了一声,洋洋自得地道:“我这不是打回去了?那郭向北被我打得皮肉开花!”

可你也被打得落花流水啊……

“你这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沈念禾不想打击他,只提点道,“这种人,你就算见他一回打一会,他嘴巴还是这么臭,何苦在他身上费这个力?有那功夫,多给三哥搭个手,帮帮忙不好吗?眼下打了架,回去还要被三哥训,说不得将来在郭监司面前还要低头——你只以为清者自清,可那毕竟是自己儿子女儿,咱们又没机会解释,还不是任他们在后头把黑锅扣过来?”

谢处耘听得若有所思。

第168章 晚啦

沈念禾再道:“那郭向北为了两瓶蜂蜜骂你,又同你打架,可谢二哥早已不同往日,胸怀宽广、大人大量,你不记前嫌,把这剩下的蜂蜜孝顺给郭监司——毕竟从前在他家也住过,还托他的福气进了州学,送点蜂蜜道谢回礼,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届时再在里头附上一封书信,将此次事情来龙去脉一一说清,再解释说是你不好,做弟弟的,本该恭让,只是一时怒气上涌,没能自制,事后后悔无比,本想同郭向北道歉,只无颜见他,只好给郭监司送了书信,请他莫要责怪儿子——这一封信送出去,只好写得好了,郭监司那样聪明一个人,难道会不知道其实是谢二哥受了委屈,转而去管教儿子吗?”

谢处耘神色松动,早没了方才的怒气,道:“好像……倒是有几分道理……”

沈念禾又道:“以往都同他打来骂去,烦得很,只要他那一处不来招惹,谢二哥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他吧?”

谢处耘哼道:“谁稀罕理他,傻货!”

“那不就结了?咱们送两瓶蜂蜜出去,还要叫那郭向北亲自带回去,有郭姑娘盯着,他不会敢截拦,不给郭监司知晓——届时他明明知道这信同蜂蜜一送回去,就要被教训,却又不得不送,看到他吃亏,难道谢二哥竟是会不高兴不成?”

沈念禾一路说,谢处耘就一路想。

他一时想到郭向北骂骂咧咧,却不得不把自己的东西送到郭保吉面前,被骂被训,却又敢怒不敢言,一时又想到郭保吉半路把自己的信给撕了,叫自己当着郭保吉的面质问,被问得抖如筛糠,只觉得另有一种高兴,这高兴同把对方打了一通不太相同——毕竟回回打架,虽然他自认为是赢了,真正论起来,各有伤处,也说不清谁轻谁重。

可若是当真因为此事,叫郭向北吃这个大瘪,实在是同大夏天里吃了冰浸的清凉饮子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

谢处耘顿时伤口也不疼了,脸上也笑了,连忙撩起袖子要去找笔,道:“纸笔呢?我现在就来写信!”

说风就是雨的。

沈念禾见他还算听劝,这才松了口气,站在边上帮忙磨墨。

***

这一边两人埋头写信,不远处的另一个厢房里,郭东娘却是在数落弟弟郭向北。

“你何苦招他惹他,一个外人,吃也吃不得什么,用也用不了多少,养在家里,还能给爹爹、大哥挣名声,偏偏你这个蠢的,回回都要弄出事情来!”

郭向北恨声道:“二姐你也知道他是个外人??外人凭什么在咱们家里横行霸道的?那廖氏,有什么好的都想着自己儿子,接得进府,就想占咱们家便宜——爹同大哥两人想得开,愿意给别人养儿子,我是个脾气大的,就不肯!”

他一面骂,却被后头擦药的郭东娘用力不小心按到了伤口,疼得哇哇大叫,道:“姐!”

郭东娘没好气地道:“没用力!看着伤得也不重,你乱叫什么!”

郭向北双眼含着两泡泪,疼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抱怨道:“姐,你这是在胳膊肘往外拐吧!那谢处耘阴险得很,专挑肉薄的地方下手,看着伤得不重,其实痛死我了!”

郭东娘骂道:“打架打输了你还敢喊痛?”

郭向北只好咬着牙忍痛。

他被郭东娘念得耳朵疼,实在不想再听,忙寻了个由头问道:“姐,方才拿水泼我的那女的是谁?”

“没事打听人家姑娘家做什么?关你屁事!”郭东娘道。

郭向北忙道:“不是我打听她!”

又把自己进去时听到谢处耘问道士签文的话略微转述了一遍,复才道:“姐,你看,那谢处耘一个没说亲的,此时跑来道观里问一个未婚女子的姻缘,是何居心?”

这事情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郭东娘听了,也犹豫起来,随即道:“外人的事情,同咱们有什么关系?”

郭向北不满地道:“姐,这哪里没有关系了?宣州城里谁不知道那廖氏有个姓谢的儿子,后头带进咱们郭家,他又在州学读过书,许多人都认得,若是当真做出什么丑事,我毕竟是个男子,不怕外人闲言碎语,你却是个女子,这一二年间眼看就要说亲了!”

又道:“我已是打听过了,那谢处耘问的多半是此时住在裴三家的那一个,姓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可我听得人说,之前姓廖的那一个就去闹过,想把那谢处耘接回来,说未婚男女住在一处十分不妥当。”

“姓廖的那一个性子,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无利不起早,有事躲得比什么还快,既是这般说,那沈家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出身,可谢处耘偏偏不肯出来,怎么都要住在裴家,我原来还没多想,今日得见,却原来姓廖的果然是未雨绸缪啊——恐怕是那谢处耘看上人家了!”

郭向北幸灾乐祸,道:“当儿子的看上了,当老娘的看不中,姐,咱们回去把这事情捅给他那亲娘面前去吧?便是做不得什么,看他们两个打来骂去的也有趣得很。”

郭东娘瞪了弟弟一眼,道:“我看你是闲的——书背完了没!”

姐姐不肯应,郭向北却没有放弃。

他嘴上没说,心中已是做好了盘算,正想着怎么才能装作不经意地叫廖容娘知道此事。

最好谢处耘同廖容娘两个天天吵,这一对母子越是鸡飞狗跳,他就越高兴。

郭向北想得顶美,正出神间,外头却是听得一阵敲门声。

早有郭东娘贴身丫头去应门,不一会,却见得沈念禾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