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心急,就证明圣上对这位失而复得的儿子,有多重视。
尔后的一系列动作,都让圣上之意不能再明显,就是要把七皇子给扶上帝位。
宋氏再是皇后又如何?如她那般肉眼愚眉、蒙昧无知,可这胳膊,终归是拧不过大腿。
近来,圣上还起了给嫡姐追谥为后的念头,这自然,也是为了给七皇子立储的安排。
尔后,七皇子的身份,可就不比二皇子低了,他亦多了个正宗国舅爷的头衔。
实在是妙极。
毕竟,谁会嫌手中的权力大?谁的欲望又有边呢?
等一脸春风得意的余赞出现在府门口时,梁旻已下了轿撵。
余赞肃身而立,面上一派慈爱,等梁旻到了跟前,才秉手作礼:“殿下来了。”
梁旻快走两步,亲自扶起余赞:“让舅父久侯,是旻不对。”
余赞笑答:“殿下金贵之躯,臣多等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梁旻语带关切:“舅父近来吃睡可好?旧疾可有反复发作?”
余赞回道:“多亏殿下上回差人送来的药包,我服了几帖已见大好,夜间歇息时,也安稳了许多。”
二人边叙着话,边相持着,往府内走去,俨然一幅舅慈甥孝的和乐场景。
席间,余赞问起梁旻:“上回马球赛后,殿下对那位阮小姐印象如何?”
梁旻正色道:“阮小姐知书达理,娴静贞柔,自然是一位极好的女子。”
余赞趁机探道:“那圣上,可有与殿下谈过此事?”
梁旻颔首。
余赞提醒道:“就算抛却家世不提,单论秉性与才情,阮小姐亦堪称贵女典范,这样好的小娘子,殿下可万不能错过了。”
梁旻提壶,亲自给余赞添了杯酒:“多谢舅父提点,舅父处处为旻着想,旻,万分感激。”
余赞佯装悲痛:“唉,若是阿姐还在,殿下也不至于连这婚事,都要承静郡主去牵线,可怜阿姐命运多舛,亦可恨那宋氏恶毒…”
他放下酒杯,看着梁旻,叮嘱道:“殿下日后若得机会,可莫要放过宋氏那毒妇才是。”
梁旻亦盯着余赞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舅父放心,杀母之仇,旻,定不相忘。”
那双眼寒意凛凛,余赞的胸间莫名小小地踢蹬了一下,在不安感袭来之际,梁旻已换上了无害的表情:“旻听说,二皇兄要纳枢密院萧大人之女为侧妃,不知这事,舅父如何看?”
听了梁旻的问,余赞压下心间异样,眯起眼来不屑道:“既他已决心要弃我等而全力助那梁致,那便由他去罢,这贼子本就是个揣奸把滑、贪而无信之辈,像他这般朝梁暮陈,我等失其助力,也无甚可惜的。”
“舅父慧眼断人,旻好生叹服。”
余赞多喝了两杯酒,后劲已逐渐上头,听了梁旻的称讼,他自得不已,便朗声笑道:“殿下尚年少,况长于民间,难免疏谋少略,这也无妨,将勤补拙就是,臣亦会全心佐理殿下,这整个余国公府,都是殿下的助力。”
梁旻垂头,状似感激,眼中,却积淀着森凉之色。
他轻声道:“能得舅父相助,实乃旻之幸也,日后若成大业,定不忘舅父厚恩。”
***
翌日,微风指煦的黎明,一声着急忙慌的声音,划破博安侯府的宁静。
康宛妙气喘吁吁地,跑到康子晋居院中。
三步作两步间,她走到内室门口,‘砰’地一下推开了门。
“——兄长!!!”
正给康子晋扣着鞓带的栖桐吓得两手一颤,一时也顾不得细看,慌乱间合了下挞尾,便转身出去,阻拦住还要往里冲的康宛妙:“二小姐,这里是主子内室,您也是大姑娘了,怎还这样蛮冲直撞的…”
康宛妙吐吐舌,也知道自己失了礼数,只讷讷道:“知道了,我下回注意。这不是兄长还没有成婚,这内室就他一人,又不会撞到女子什么的…”
说着这话,她脑子一抽,什么筋都不大对路,两眼睁得滚圆,歪猜道:“你这么紧张,莫非兄长带了女子回来过——嘶!哪个混蛋?!”
风帘挂起,康子晋缓步走了出来:“信不信我能再让你关几日禁步?”
康宛妙摸着被砸痛的脑壳,闭紧了嘴。
康子晋负手看她:“大清早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康宛妙嘟囔着传话:“我昨日忘跟兄长说了,表兄说他今日要来找你,让你在府里等他一会儿,别出去。”
康子晋回道:“好极,你再晚来几刻钟,我便不在府里了。”
康宛妙自知理亏,缩着肩遁走了。
经过西角门时,刚好碰见来上值的岳清嘉,二人打了招呼后,康宛妙直接了当地问:“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没拿下我兄长?”
她眼色疑问:“你是不是不行?”
岳清嘉:“?”
女人,不能说不行!
她阳气直冲三焦,当即拉着康宛妙小声反驳:“有些事不好跟你说,反正他已经喜欢上我了,死鸭子嘴硬男人通病,你小姑娘家家不懂。”
康宛妙白她一眼:“你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