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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康子晋坐在蒲苇上,看着岳清嘉拿起树叶包的药回到洞内:“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左右已被她看过了,何况两人现在还是成过婚的‘夫妇’,是以,康子晋倒也不扭捏,直接在蒲苇上躺平:“有劳娘子了。”
布条沾了血,血又发了干,黏在那伤口上,面目可怖。
岳清嘉蘸了水,一点一点地帮他分离开。
她下手的时候,好像被传递了痛感似的,龇牙咧嘴地扯着那块布条,扯到一半,都没听到伤患发出声响。
扭头,就见那侯静静地盯着自己,眼里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绪,而对于腹上的伤,他倒跟铁人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等岳清嘉把康子晋腰腹重新包扎好后,她拄着下巴想了想:“你背上好像也伤了,是不是也得敷一些?”
康子晋默默脱了袖子,并听话地侧趴过身去。
昨天还是只有几个部位隐隐发青的背,现在变成一大片青紫,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岳清嘉趁着抹药的机会,好好欣赏了一把俊男的背。
窄腰宽肩,是传说中的倒三角身材,线条流畅,且骨肉匀称,只是背上分布着一些伤疤,不是很长,也不是很丑很狰狞,但看起来,倒不像是新疤痕。
岳清嘉一时没忍住,抹药的时候,移到那上头摸了下,可她才想收回,就被人给反手捉住了。
康子晋本就被指尖触肤时,所带来的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给激得心痒难定,方才更似有一阵电流蹿过全身似的,他反手捉住那皓腕,把人给带到前面来,撑起身子俯视着她:“你方才作甚?”
岳清嘉吓了一跳,立马交待了动机:“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背上怎么那么多疤?”
男人钳着她的手,一双瑞凤眼琥珀流光:“为夫与娘子同床共枕过,娘子竟会不知,为夫这背上有疤?”
岳清嘉嘴硬辩驳道:“以前都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
康子晋笑意陡增,他目光灼灼、语意暧昧:“看不见…总归摸过?”
话接得这样露骨,又兼他眼波含情,其中春水荡漾,差点吓到心跳失常的岳清嘉只得安定自己:稳住,这侯已经格式化了,不用怕。
她刚刚还怀疑这逼是不是像仙侠文里写的那样,被人给夺了舍,这下子,可算是破案了。
就算失了忆,骨子里还是风流浪荡子,骚成这样,he-tui!
她老干部一样,心如止水地挣开手:“好了,上完药了,天不早了,你该睡了。”
别骚了,小心腿断了。
布巾不多,康子晋的中衣也再禁不得她撕扯了,只能这样一直侧着,得等背上的药汁干透,才能翻身。
他一双眼追随着岳清嘉,看她去净了手,又趁天没黑透,把洞内的火给燃了起来,再抖了两把头发,确认没有湿发了,才回到洞里头来,踌躇了一下:“你睡里头睡外头?”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下了决定:“你睡外头吧,你体温有点高,晚上要有风吹进来,刚好能给你降一下。”
康子晋自然没有异议,他往外挪了挪,给她留出了足够的空位:“娘子若是困了,便先睡罢。”
一整天压根没干什么事,所以岳清嘉其实也不大困,但这荒郊野外的,天一黑,活动范围就剩下这个浅浅的山洞,她除了睡觉,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娱乐活动。
想了想。
不,还是有的。
比如,检查下她给失忆人口布置的任务。
“你今天有没有感觉了?”
“?”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康子晋掀眸看她,眼色疑问。
岳清嘉把话表述得更清楚一些:“我是问,你有没有找到一点感觉?对我的爱意。”
康子晋不由失笑,他向岳清嘉投以惊讶的一瞥:“娘子是否心急了些?这方才过了一日而已。”
“才过一日?”
岳清嘉鼓圆了眼,一幅怒其不争的样子:“丢~你争点气好吗?一天有十二个时辰,这十二个时辰,能做的事海了去了,你要做时间管理大师,把这些时辰给好好规划起来。这样,定个小目标,三天内重新爱上我,怎么样?”
“……”
康子晋扶额,又泄出笑意来:“好,为夫尽量。”
岳清嘉肆无忌惮地拍拍他的肩:“好样的,我看好你。”
本来不怎么困的人,但这昏黄的火光实在太催眠了,岳清嘉说完,就蜷着身子,打了个呵欠,含混不清地:“就这么说定了,你努力一下,想想办法,我可就靠你了。”
昏暗摇曳的火光映照下,岳清嘉缓缓阖上眼睛,原来一张一翕的嘴唇,话说到后面,声音渐渐成了模糊的气音。
康子晋有些头疼了。
果然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给个机会,她就差没骑到他脖子上来胡作非为,往后,还得了?
还有,宠妻如命?
她必是在脑子里预想过无数次的罢,不然,怎能编得这样快?
背上的药汁应当是干涸了的,康子晋躺平身体,望着洞顶的石壁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身边一暖,睡得正熟的人不自觉地靠了过来,他往外移,她就往外靠,直到他半个身子都挨到地上了,她才安分下来。
从她四仰八叉的姿势来看,倒不是下意识靠近他取暖,合着,是在嫌他占了地方。
康子晋被迫重新侧起身,再度对上蜷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