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夫人说的六十两,但她觉得夫人实在过谦了!所以她给加了四十两。

王掌柜一楞,意识到她的来意,目光当即就变了。他望向印章神情显得挑剔,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好半晌,他方伸出两指,无可无不可的应道:“初次相识,当交个朋友。我出二十两现银。妈妈你若同意,这两枚印章我就收了。”

陈嬷嬷一听,很生气。二话不说包了印章就往外走。

王掌柜忍了忍,见她走得飞快不似拿腔作势。他嘴角一抽,急喊道:“妈妈且慢,咱们万事好商量。”

陈嬷嬷顿住,横眉瞥他。

“三十两!”他满脸堆笑,伸出三个指头。

陈嬷嬷掉头。

“四十两!”

“五十两!”

……

“八十两!”

“一百两!”

“八十两!”

“一百两!”

“九十两!”

“一百两!”

“九十两!”

“好!成交,九十两!”

陈嬷嬷拿着九十两的银子走了。她叫价一百两,但实则九十两是她的心理价位。价到了,她也不贪心。

王掌柜望着她背影远去,低头端详手中的印章,面上浮现奸猾的笑容,以及遮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陈七”他叫:“把这两个安置下来”

稍事停顿,他笑容愈盛:“两个都标价三百两。”

几日后,聚宝斋。

一只手点上柜台里的那两枚印章。这是一只极好看的手,白皙修长指骨分明,手的主人声音亦极是好听。他说:

“掌柜的,把这两印章取出来我瞧瞧。”

第28章

北院拿到九十两现银的主仆仨俱是惊喜。虽然九十两银子在韩府这样的大富之家,委实九牛一毛微不足道。韩奕羡给念卿的银票面值最低也有五百两。

然而九十两的银子实在亦不少。普通的平头百姓,一年到头勤勤恳恳,开源节流,光景好的也不过一年收入十来两银子。

而陈嬷嬷每月的分例一两银子外加五百钱。冬灵因素来便与念卿亲厚,故而韩奕羡给她的月例为二两银子。这已是相当高的月钱。一般的富贵人家,给妾室的月钱亦不外乎二两银子。便是韩老夫人屋里的一等丫头,月例亦只得一两银子。而念卿爹爹的束脩一年最高不超过十两。收的学生多,束脩方能多得一些。

是以九十两的银钱,于主仆三人实乃不失为一笔巨款。念卿本欲给陈嬷嬷与冬灵一人分二十两银子。她想着留三十两做积蓄,留待日后出府维持生计。剩下二十两再去选购些质地中上的印石,再接再励。若势头持续以后就以这个做营生。

奈何陈嬷嬷冬灵执意不肯要银子,几番推却,她不得不端出夫人的架子,强塞给二人。待得晚间她的枕头下便多出了三十两银子。陈嬷嬷与冬灵一人最终收下了五两银子。

主仆三人对这次买卖所得非常知足。根本没有多想过,被聚宝斋掌柜买下的印章已身价倍增。念卿身居宅门涉世未深,哪里想得出生意场上那些弯弯绕绕,迂回算计。全不通世故的她先前估价六十两,更多是依着购买来的寿山石本价,只在其之上稍补了些添头。

而陈嬷嬷在谈买卖之前,先暗里看过柜台的货品。象夫人这种不做印纽的印章,价格最高也就七八十两纹银一枚。当然还有高得咂舌的印章,但却都是雕了印首瞅着确乎十分唬人。

到底不是里间行家,对这种富家贵人们把玩的物件陈嬷嬷见得多,见识却是粗陋。但觉她家夫人初显身手,便能得来近百两的银钱已是万分的了不得!

头回自力更生,自己赚来银钱。于念卿而言,她内心其实很是震动。这是她以往想也不曾想过的事情。她打及笄之年便遇上了韩奕羡。他追得紧,心思又巧,人也强势。

自她给爹爹去选新茶,在一家茶行铺子里偶遇过他一次以后,他便神通广大的寻到她家,带着媒人就登门提亲。

爹爹欣赏他的人材,但又顾虑两家门户悬殊,恐齐大非偶。思虑再三,终是出言婉拒。他也不泄气,足足两年不辞辛苦永州蓟城两地来回。而在那期间,他已是不容拒绝的担起她的生活,处处关心她照顾她,面面俱到细致入微。他甚至给她买来丫头冬灵。

爹爹是个老实人,生平最怕亏欠于人。又看出她对他动了心,于是松了口答应下来。可以说,她是直接从父亲的庇佑下,转投进了韩奕羡的羽翼中。不事生产,事事倚靠他,有若他手中驯养的金丝雀。

何曾想,她也能赚钱!

仿若收获新生,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气似从念卿头顶贯入,及至蔓延她周身。一步步,一寸寸浸过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每一分心神都焕发出一抹新的生机,由内及外。

念卿这回换了石料。她选用了质地更为密软,柔而易工相对更适合下刀,价格亦低廉许多的叶蜡石。待陈嬷嬷采买回石料,虞家作坊便再次开工。

一连忙了半月有余,即将迎来念卿的生辰。

外院书房。

韩奕羡紧盯着庭毅领进来的孩子,失神的瞅了好半晌。方道:

“都打理干净了?”

“爷放心!庭毅照爷的吩咐,给了五十两银子。那泼皮货欢天喜地的收了,签下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