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回到宁王府。用过晚膳,宁原送桑颐回房。

“冬日里,昼长夜短。颐儿早些安歇。明儿我再带你去福如轩。”宁原看着她,声音很温柔。

“王爷也是!要早点歇息。”

“嗯,我省得!颐儿自去歇了!”

“王爷也赶紧歇着去吧!”

宁原双眸噙笑,凝视她的脸轻道:“那我走了!明日见!”

桑颐看看他,害羞的点头。

宁原交代一旁的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尔后挑着嘴角笑着走了。

桑颐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敛去目光复杂。

“有何事要禀?说吧!”走到半途,宁原突的回头,冲跟在身后的程阳说道。

程阳历来持重老练,为人处世妥帖周全,滴水不漏。倘换一般人决计看不出他的异样。但宁原察觉到了,自午后,他的这位贴身侍卫即面色有异,颇不对劲。实际上,这一连好几日,程阳都似有极重的心事。

“主子”程阳声音凝重:“属下想带您去见一个人。”

宁原眯眸瞧他一眼,只说了两字儿:“带路!”

半个时辰后,宁原在城西一所宅院里看见了庆德班的班主。

良久,宁原走了出来。

夜色里,他神情冰冷,眸色沉不见底。

“你从一开始就起了疑心。”

跟出来的程阳垂首应声:“请主子恕罪!属下绝非有意欺瞒。只是”

宁原扬手打断他的话语:“本王明白!你怕我不信,反打草惊蛇!”

“是!主子所言极是!那日属下上台与那武生比试时,便觉不对。尽管其人有意遮掩,但他的武功路数实在不似戏班出身,倒与大内高手的招式甚为相似。”

“所以,你对本王谎称庆德班的人俱遭灭口。”

“是!当时这班主已然奄奄一息,只剩得一口气。属下也没有把握能将他救活。再则,属下确实另有顾虑,不得已只能暂时瞒住主子。”

“那么她呢?你亦是当日便瞧出她的破绽?”

程阳知道他问的是谁,迟疑片刻,他不敢欺瞒如实应道:“回主子,是!属下当时便瞧出桑颐姑娘有问题。”

“如何瞧出?只因那武生不对?”

程阳抿了抿嘴,回道:“恕属下斗胆直言,桑颐姑娘委实装得太过了些!作为一个戏班的台柱,登台唱戏走南闯北。她不该是那般羞怯的模样。

要么她是故意作状,使的女人心机,为的是博主子的怜爱。要么就是她有问题!不谙伶人之道,装过了头。因那武生在前,属下不能不怀疑桑颐姑娘是后者。”

宁原牵了牵唇,眼里却殊无笑意。

“你都看出来了!本王却是不觉。”他语声阴沉而悲哀。一片黯黑的眼瞳里凝着森冷寒意,周身俱是凛凛杀气。

“十三年!这颗棋埋在本王身边足足十三年!张后真是好谋略!”

他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苍凉,充满了讥嘲,伤痛与愤恨。

“这么些年,张后不停的给本王送钉子。本王拔完一颗,又一颗。也不知拔了多少颗!哈哈哈,”

他笑得比哭还难听:“却独独将最大的一颗留在身边多年,揣在心里近二十个春秋!”

第46章

“主子!”

程阳甚是担忧,却说不出劝慰的话语。只因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任何言语,都不能抚慰半分他家主子爷所承受的痛苦。

望着鲜有失态的主子,程阳无比难过。他一路跟着宁王,这些年来,自家主子对桑颐的情意他通通看在眼里,再清楚没有。

他的主子原本是真正的闲散王爷,秉性淡泊,全不看重甚或很是厌憎权势。直到当年桑颐失踪,生死不明。伤心欲绝的主子,为给桑颐复仇,逼得自己走上筹谋,争夺东宫之位的险途。

“人算不如天算,哈哈真乃人算不如天算矣!”宁原红着眼,看向程阳:“恁是张后手段百出机关算尽,这一局她却是自作了聪明作茧自缚!

她要是肯信本王原无相争之意。要是知道当初只需让桑颐顺利嫁与本王为妃。本王便断不会与宁乾为难,如今也根本不可能与她之子去抢那金銮殿的位置。你说,她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宁原语声嘲讽,脸色铁青。话毕,他不再出声。立于原地僵如石人。

“你是谁?作甚么哭得这般的伤心?”

“呜呜…我母后崩了呜呜…原儿的母后没了,原儿再没有母后了呜呜……”

“原来你是七皇子!你别哭了,喏,这个给你!这是奴婢阿娘为奴婢求的护身符。你拿着,它会替你的母后保佑你!”

……

“姐姐是谁?刚才又为何啼哭?”

“奴婢是李美人的婢女,奴婢主子犯了错,触怒了丽妃娘娘。现在娘娘要罚奴婢的主子,叫奴婢们也要去明慎司领罚。奴婢现在就该去了。须在管教嬷嬷那里受罚立规矩。听说那个地方很可怕,嬷嬷们都很凶,训起人来特别狠,打得也特别疼!奴婢害怕忍不住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