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怯生生地问王孟然道。
“沐儿你想什么呢?!王斌是咱们王家的老人了,岂有不可靠的道理?”
王孟然解释了这么一句,而后目光一闪,明白了顾舒窈只身一人前来的缘故。
长叹一声,王孟然道:“沐儿,你对张氏也……防范得太过了。”
王孟然话音方落,顾舒窈的嘴儿一扁,两滴眼泪止不住,从眼眶中滑落:“可是爹爹……若不是女儿今晚上多留了个心眼,处处小心谨慎,那喝下毒酒在宴席上发疯的人,就不是王雨霏,是我了……”
说到这儿,顾舒窈忍不住抽噎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凄然道:“爹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女儿清楚地明白——我与王雨霏不同。王雨霏不管做错了什么,她都有夫人替她兜着,她不用怕,她有靠山。可是我呢……我的娘亲……在我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撒手离我而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顾舒窈的眼泪还是因为她说的话,王孟然沉默了。
眼中含着泪,顾舒窈怯生生地看向王孟然,问他:“爹爹,您不说话……是不是女儿说的话不对,惹得您生气了?”
“哎——”王孟然叹息了一声,上前一步,将顾舒窈掌心上的一对杯酒连同锦帕一起拿了过来,道,“沐儿放心,爹爹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听到王孟然这么说,顾舒窈后退一步,对着他款款行了一礼。
抬起头,顾舒窈泪光盈盈地看向王孟然,哽咽道:“爹爹,女儿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您了!”
顾舒窈的话,勾起了王孟然对亡妻的思念。再想到她方才说的那番话,王孟然对自己这个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母亲的大女儿顿时生出许多怜惜之情来。
亦红着眼眶,王孟然向女儿保证道:“沐儿放心,只要爹爹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原主身体上的感动,顾舒窈不受控制地上前,低头,依到王孟然的肩头,半是撒娇半是哭诉地道:“爹爹……这些年来,女儿为了引起您的注意,做了许多惹您不高兴的事情……女儿现在知道错了,您可以原谅女儿吗?”
为人父母,哪里有和子女记仇的道理?
看到顾舒窈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王孟然只觉得心疼。
“傻孩子,爹爹怎么会怪你呢?”王孟然抬起手来,在顾舒窈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爹爹只希望你这辈子能过得快活自在,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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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在顾舒窈的促成下,王孟然和王如沐父女两个冰释前嫌,说了一晚上的话。
眼看着夜深了,女儿又频频打起哈欠来,王孟然便劝她回去了。
眼看此番任务达成,顾舒窈也不多留了,起身向王孟然告辞。
王孟然唤来了自己屋里伺候的大丫鬟,让她们送大小姐回去。
目送着顾舒窈走出自己的院子,身影消失不见了,王孟然这才唤来总管王斌:“王斌,你去查一下,今晚上在女宾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另外……”
王孟然将这一对杯子递给他:“你去查一下,这两只杯子里各自沾了什么药。”
主人下令,王斌当即便应了一声,接过王孟然这两只杯子,下去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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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的动作很快,一个晚上,便将王孟然安排给他的两件事都查得清清楚楚,反馈回来了。
昨夜在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一如顾舒窈同王孟然所说的那般,全是王雨霏单方面的挑衅,然后自食恶果。
而媚药的来历……
就在王孟然在心里暗骂着张氏这个毒妇的时候,王家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春樱来到了。
“老爷,老太君命我来传您过去,她老人家有事要问您。”
春樱道。
王孟然一听,就猜到了母亲这一大早地就叫丫鬟来传他,当是同昨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有关。
应了春樱一声“知道了”,王孟然打发了她下去。
更了衣,王孟然想了想,对王斌道:“你同我一道儿去见老太君。”
王斌躬身行礼,谦卑应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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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孟然迈进老太君的主屋时,屋里已经乌泱泱地站了许多人了。
——都是老太君和张氏身边的丫鬟婆子。
王家老太君同当家主母张氏婆媳二人就一正中一左边地正襟危坐。
看到王孟然进屋来,老太君随口问了一句“来了?”
王孟然应了一声,上前去给老太君请安。
与此同时,张氏起身向丈夫行礼。
礼数都走过了一遍,王孟然也不着急着落座,而是看向张氏,问她:“霏儿呢,怎么不同你一道儿来向母亲请安?”
王孟然话音才落下,王家老太君便抬起手来,在自己手边的茶几上狠狠地拍了两下:“王孟然,你还有脸问霏儿?!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女儿王如沐?!问问她昨日对霏儿做了什么?!”
果然是此事。
王孟然顿时心中冷笑。
而就在此时,有个大丫鬟走进屋来,向老太君禀报道:“老太君,奴婢已经将话传到大小姐处。大小姐说且容她更衣片刻,带梳妆停当,她便过来向您老人家请安。”
禀报完毕,大丫鬟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