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漱好下楼, 就见楼爵和张姨一起, 正从厨房端了早餐出来。
贝奚宁眼睛一亮:“你做的早餐?”
“不好吃, 你将就一下。”楼爵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贝奚宁将信将疑地坐下来, 尝了一口后, 总算悄悄松了口气——楼爵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他不会做菜。
倒也没有很难吃,也没有焦的糊的蛋壳之类的东西存在, 就很寡淡,吃不出味道的寡淡,没有菜原本的味道也没有调味品的味道,反正……很神奇。
但不管味道如何,也挡不住贝奚宁的十级滤镜,她一口气几乎将楼爵做的菜全部吃光。
楼爵嘴上说着不好吃别吃了, 见状脸上倒是笑得很开心。
早饭后,楼爵和贝奚宁一起去艺闻。
江城离海市不算远, 他们包了一辆大巴, 因为前期工作人员很多都是艺闻员工,所以大家在艺闻集合,一起坐车。
一路上两人表现都很淡定,互相叮嘱对方一些日常小细节, 到艺闻后,楼爵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也没多说,就站在旁边看着。
有他盯着,众人办事速度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几分钟之内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
楼爵:“……”
他在贝奚宁额头亲了下,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就放她上车了。
大巴缓缓开动,汇入车流,贝奚宁从窗户看出去,楼爵还站在原地。注意到她的视线,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离愁别绪突然就涌上心头,贝奚宁鼻子有点酸,不想楼爵看出她的难过,还硬生生挤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今天奇迹般没有堵车,所以很快就看不到楼爵的身影了。
贝奚宁迟迟没有转回来,悄悄消化情绪。
“没想到楼总谈起恋爱来竟然是这样的。”旁边的丁白忽然道。
上次从雪山回来后,贝奚宁给丁白放了段时间的假,这次去剧组她才又跟着过来的。
“那你原本以为他是什么样的?”贝奚宁这个时候很乐意有人跟她讨论楼爵,笑着问了句。
丁白说:“我以前其实在楼氏上过班……”
贝奚宁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瞬间将视线转回来,看着丁白。
“刚毕业的时候,去实习过助理。”丁白看出她感兴趣,便也说得详细一点,“那时候楼总还没我大呢。”
楼爵接受公司的时候19岁,因为一直跳级,大学倒是毕业了,但也比普通毕业生年纪小,跟公司正常员工老员工比起来,就更加像是孩子一样。
贝奚宁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感受没有那么直观,现在对比一下丁白,才突然很强烈地发现,那时候的楼爵,到底有多年轻。
“楼总刚接手公司的时候,身边的团队大部分都是楼董和陶董留下来的。”丁白继续道,“秘书处那些人,就大部分来自艺闻。当时的负责人是个女的,三十多岁,听说陶董很喜欢她。她在楼总面前特别会倚老卖老,动不动拿着陶董说事。我记得有一次,我去打印材料,听到她在威胁楼总……”
“什么东西?”贝奚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秘书威胁老板?要不是她知道楼爵是什么样的人,几乎要以为他有什么把柄在那个秘书手里了。
“可能用威胁有点重,但在当时的我听来就差不多是威胁了,那个负责人态度非常咄咄逼人。大概是说她就跟托孤大臣一样,楼总一个职场小白却身居高位,她作为辅助的功臣很辛苦,然后不知道她问楼总要了什么职位,说如果楼总不能让她满意,可能部门所有女员工都会离职。”丁白说,“当时她手下大部分员工都是女的,如果真的离职,短时间招不来那么多人,可能会乱套。楼总当时本来就还没有绝对掌控公司,简直是雪上加霜。”
贝奚宁听到这里已经很生气了:“楼爵应该不会受她威胁?”
以她对楼爵的理解,再难他也不会答应那个负责人的条件。
“没有。”丁白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当时楼总年纪虽小,气势却比现在嚣张多了,他冷笑一声,说那就都滚吧,非常霸气!”
贝奚宁忍不住笑了下,想起楚心蕊说楼爵以前很中二,特别锋利,看来果然不假。
“后来呢?”贝奚宁问。
“那个负责人就很生气,真的开始动摇大家。”丁白叹了口气,“她确实很聪明,特别会煽动人心,搞性别对立。她总是故意说心疼女员工,天天穿高跟鞋很累,来姨妈都没有假,楼总还瞧不起女性,重要工作都交给男助理去做。其实并不是那样,楼总哪里有空管那么多,都是她在分配工作。那时候有几个年轻姑娘性子冲动,还真有人故意到楼总面前作妖,用网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测试去楼总面前舞,楼总那时候年轻,自然不屑一顾,于是便坐实了他不尊重女性的传闻。”
贝奚宁想到楼爵说他没有女助理的话:“那些人真的都辞职了?”
“当时部门里年纪大的本来就对楼总不信任,年纪小的轻易被煽动,大部分人还真的一起提交了辞职报告,就在一个大项目谈判前期,急需人手的时候。”丁白想起当年的事情,还有些生气,“好在剩下的人都很齐心,楼总自己一周总要熬几个通宵,也把事情顺利解决了。”
贝奚宁想起楼爵在天台上说的那些话,他那时候那么难,跑到天台去看众生百相,脑补的却都是美好的故事。
她又心疼又骄傲,楼爵那么厉害,才不会轻易被打倒。
“那你后来怎么没在楼氏继续干了?”贝奚宁有点奇怪,按理来说,丁白也算是功臣,怎么到现在还是个小助理。
“我当时追星……”丁白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楼总说要给我们奖励,我就趁机跟他说想调去艺闻,当艺人助理。”
贝奚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可爱,一下子乐了:“所以,后来追到了吗?”
“别提了。”丁白摆摆手,心累地说,“那个艺人人前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人后简直了……私生活混乱、脾气暴躁、粗俗、没有教养,天天买通稿黑竞争对手……”
有一些艺人确实是这样,仗着有几个粉丝,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背后脏得很。但也有很多艺人只是单纯喜欢这个行业,或者单纯为了挣钱,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那你没有再回楼氏?”贝奚宁笑着问。
“当时听说楼总招了一批新人,全是男的。又听说他自曝是不婚族,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我们还以为他是为之前的事伤了心,对女性ptsd了,所以不想回去让他为难。刚好当时我又粉上了另一个艺人,就换了家公司。”丁白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好笑,“后来才知道,楼总并不是对女性ptsd,是有女秘书想勾引他,他怕麻烦,干脆将身边的助理都换成男的,也不让女秘书进办公室了。不过,公司和秘书处还是有不少女员工,他从来就没歧视过谁。”
她看着贝奚宁,挤眉弄眼地说:“我们当时都以为,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谁能想到,楼总谈起恋爱来,竟然这么黏糊呢?”
“刚好顺路送一送罢了。”贝奚宁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转开头道,“你来出差,你男朋友没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