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张居正想,考成法也是由上至下控制朝廷为己用的好帮手,‘立限考事、以事责人’能在这个历史条件下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打破官场论资排辈的弊病,所以它是利刃。
不过所谓的‘立限考事、以事责人’,事出何处呢?事出内阁,出自张居正,这就像一把筛子,筛去的不单单只有并无务实能力的官吏,也能最有效率地用降职、革职的手段将反对改革的官员筛出官场。
制定一个规则,不带你们玩儿了。
万历的手臂缓缓环胸抱住自己,皱着小眉头琢磨着,道:“你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朕听说山东今年以工代赈,搭电线杆搭得最厉害,好像还专门置了民用电报房,准收费各县传递消息——这挖地的工钱,应该是花销的大头,对吧?”
主事宦官点头似小鸡啄米,完事儿小皇帝一句话就让他的脸绿了起来。
“宦官挖地不要工钱,宫里的电也不用驿站双向蒸汽机,电报房旁边就是火机房,那这五十两是哪儿来的?你敢说没人贪墨?”
小皇帝抱着手臂扬着脑瓜整个一名侦探翊钧,拧着眉心道:“想好再回答,本来是没你的事,若你说没有,朕查出来,先把你送去孝陵卫。”
无妄之灾!
主事宦官哪儿敢说话,说实话,这紫禁城里的贪墨只分贪大贪小,宦官们不是完人,自然也不可能是完人,整天跑前跑后累死累活,寻着机会,谁不想墨上一笔?
一里五十两绝对是有挪的,但挪走的银子也绝对不多,他想保,那是因为至多就一里七八两的事,可要让他拿脑袋保?
主事宦官不说话了。
万历的年龄已经不算小孩,只是所向无敌的成长环境让他没能学会旁人在少年时期已经明了的内敛,至少在张居正与李太后之外的所有人面前,他不需要有一丝一毫的收敛,但他能看懂别人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你知道有人贪了。”
皇帝神情了然,再一次暗自佩服自己身为帝王的机智,并循循善诱:“说说吧,贪了几两?”
主事宦官只得硬着头皮实说,不过还是藏了一点儿,道:“奴婢估计,有四五两。”
“好啊,一里贪朕四五两,二里半便贪了朕十两银子,朕是不缺这点儿银子的,但朕没给的,不能拿。”
小皇帝龇牙咧嘴,捋着袖子便将左手指天:“朱翊镠,跟朕把他拿……错了,不是你修的,回去发电报,召南镇抚司徐爵进乾清门等着,朕去甜食房拿俩饼子就去找他!”
“没贪的每人赏十两,贪了的全去南京当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