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北洋准了,不过回信让咱再等等,要往紫禁城报告。”
呼良朋和叶向高在船煤所码头上等着,听到旗军报告相视一笑,微微颔首。
师引昌跟他的学生们已经回去了,呼良朋最后也没给学生们讲关于蒸汽船的事,因此呼良朋觉得这样讲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看着老教授那股充满求知欲还带着点怯意的劲头,让他觉得必须带孩子们上船看看。
蒸汽船不是其他兵船,哪怕是六甲舰,本质上船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天下各地的船跟它们都大同小异一个样,唯独蒸汽船,凝聚着帝国最尖端的科技,比民用火德星君功率大得多不说,构造也先进好几代。
当然这个一代与一代之间差别并没那么大,无非是火绳枪与燧发枪之间的区别,它更省人手、效率更高、安全性更好。
最主要的还是皇帝下过诏令,所有接触蒸汽船的军民都必须保密。
就像万历对徐光启说的那样,蒸汽船是他的、船煤所也是他的。
这东西是皇帝的商业机密。
电报从淮安府传向天津很快,中间唯一耽误时间的难点依然是黄河。
黄河上唯一的桥梁在西北兰州,那有一条季节性浮桥名为镇远,每年春季搭起、冬季结冰前拆除;历史上黄河上则有好几座桥,最早能追溯至昭公元年,秦公子咸奔晋,其车千乘,造舟于河,所造的便是历史上最早的浮桥——蒲津桥。
而后至秦昭襄王五十年,又对这座浮桥进行修缮;待唐玄宗时代,改木桩为铁牛、易筰索为铁链,倾国力对蒲津桥进行大规模改建,使这座桥延续一千余年,直至元末为战火焚毁。
黄河上还有大阳桥,三门峡市古有大阳关,贞观十一年造浮桥,在北宋初年被黄河水冲毁3.
孟津渡则有座孟津桥,是晋武帝泰始十年,西晋大将杜预出征顺手建的,宋元之代黄河改道,孟津南北摆荡,浮桥也不复存在。
如今只有朱元璋委派卫国公邓愈修建、宋国公冯胜取名的镇远桥还存在。
除了那边,其他所有地方想要渡河都得摆渡。
人们也都已经习惯了摆渡,也没谁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除了万历。
但凡过了黄河的电报,他就得多等半天,这哪儿行啊。
呼良朋的电报送到紫禁城万历就准了,不但准了这个,还让他押送完这趟物资再回去的时候,沿途各地的万历新建小学都讲一讲,这些孩子是帝国的未来。
不过眼下,万历打算在黄河上学着祖宗的样子,修个桥。
这事落到了刑部。
为什么是刑部?
因为有关河的事,万历朝首推潘季驯,从嘉靖四十四年到如今三次治黄河、淮河、运河,已有十余年深厚经验,是朝中首屈一指的治河专家。
要修河桥,也要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