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连绵至天际，飞鸟都难以掠过的山川，孟凡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

密密麻麻的城池、古道，远远望去，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散布在这大地之上，江川、运河也是很多，构成了密密麻麻的交通网络。

始源皇朝划分天地，有两万多府，夜歌府的大小仅次于皇城府，是平常府郡的上百倍，统御着夜歌山脉、八百万里荒漠、六条大运河以及数千座城池。

而更让人诧异的，是眼前夜歌府城池的密布程度。

一座城池，连着一座城池，甚至无法分清每座城池之间的界限，密密麻麻的昆族漫天遍地，远远望去，已经不是人头攒动这么简单，简直是如云雾一般。

匠人文明和翠娣的记忆都证明，昆族繁衍的速度实在太快，因此极为专治的青麟母皇才会下达那么严苛的命令，没有爵位的昆族不允许繁衍后代，土地和资源，都不够分配。

所以始源皇朝就很容易出现那些特别大的姓氏，往往是几百万昆族都是兄弟姐妹。

轻语说过，在与始源皇朝交战的时候，一场战争下来，匠人文明通常都会占据上风，与始源皇朝的伤亡比例是一比十，甚至有的时候，在匠人文明布置好了各种机关、陷阱之后，伤亡比例能达到惊人的一比一百。

十二万年前，匠人文明和始源皇朝打的最激烈的一场战役，由当时匠人文明有战神之称的大统帅领军，三十一万匠人，对战一千多万昆族，在甲寿关以东利用地形逼迫昆族分兵行进，而后将其中主力军引入已经布置了数十年之久的一处迷宫幻境，一举灭杀昆族战士两百万，最重要的是，统帅亲手斩掉了这一千多万昆族将军的头颅。

哪怕一个没有踏入神王境界的昆族，头颅被碾碎了，也不会死亡，那名领军也留住了性命，逃了回去，但是因为领袖逃走，剩下的在各处分兵行进的八百余万昆族就成了没头的苍蝇，被匠人文明的各种阵法、机关吞没，最后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万昆族逃掉，更是活捉了九十万昆族，被匠人文明议会下令全部坑杀。

那一战过后，匠人文明认为彻底摧毁了始源皇朝的主力大军，至少几千年之内，都能获得平安，让匠人文明进入平稳的发展阶段，用几千年的时间准备迎接下一次昆族的进攻。

更重要的是，这一战让匠人文明的自信心高度膨胀，因为三十一万匠人，只损失了寥寥三千多人。

这个比例，实在太恐怖了！

可是，仅仅五十年之后，始源皇朝便再次对匠人文明发动了进攻，这一次进攻，始源皇朝派出了九百万昆族。

如此景象，让匠人文明的议会大吃一惊，不过大统帅仍在，而且威望在匠人文明中一时无两，在军中更是一呼百应，更重要的是，匠人文明在无数次与始源皇朝的作战之中，已经了解到了昆族的一个致命弱点，就是高度的专治。

这种专治，不仅仅是母皇的专治，在军中，在各个方面，都是如此，不论数量多么惊人的昆族聚集在一起，都肯定有一个准确的头领，只要斩杀了这名头领，所有的昆族都会混乱。

所以这一战，虽然昆族长了记性，没有轻易落入圈套，但前后也就进行了三个月的时间，八百多万昆族铩羽而归，在没有占得半点好处的情况下，只逃回去了两百多万。

二十一年之后，始源皇朝再次派出了大军，这一次，又是八百多万。

之后，几乎成了一个规律，始源皇朝大约三十年左右就会派出大军对匠人文明进行征讨，每次大军的数量都在八百万以上。

匠人文明一直都在胜利。

但同时，匠人文明也越来越衰弱。

因为昆族的进攻，从未间断过。

轻语也给不出一个答案，为何始源皇朝似乎永远也杀不完。

翠娣的记忆却给了孟凡答案。

每次大军踏入匠人文明受到重创之后，青麟母皇就会放开禁令，允许各种昆族，大量的繁衍生息，而后，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昆族的数量就又会膨胀起来，然后大量的盈余！

对于始源皇朝来说，昆族的数量，只是一种资源罢了，同时，也是一种负担。

太多的昆族，会让始源皇朝无法支撑，土地、资源，天地元气，都不够分。

所以进攻匠人文明，确实是始源皇朝的一个重大的目标不假，因为昆族缺少技术等各种高深的东西，而匠人文明有，但同时，定期性的进攻匠人文明，也是为了消耗掉数量过多的昆族。

这一点，始源皇朝的精英们，那些贵胄、大家族，都心知肚明。

甚至普通的昆族，也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