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为一伸手指了一下天星仓：“在大参政院，当我用极端傲慢的态度评论无限领域的各种奇怪制度的时候，星仓跟我说不要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妄加评断。在无限领域的那些日子，我就下了不少功夫去研究无限领域的制度，发现无限领域除了科技以外，还有一样我们所没有的东西——无限领域有庞大的虚拟世界，这个虚无的世界存在的意义，甚至超越了现实世界存在的意义。”

孤心傲若有所思道：“这就是为何我会觉得他们的制度可笑的原因。”

“心傲前辈。”至为一笑道。“这不仅是你，也是诸世界，诸神王无法理解无限领域的原因。我们所处的世界，追求的道，有一个很重要的观念，叫返璞归真，在我们眼中，不添一物，不减一物，是真本，摒弃虚无，是真心。但无限领域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他们的世界，已经从现实世界，演变到了虚无世界，虚无世界在无限领域所占的比例，要比现实世界大的多，甚至可以说，虚无世界才是无限领域的‘现实’。”

孤心傲眨了眨眼，显然并没有听懂。

至为一继续道：“意义。”

这两个字出现，孤心傲似乎有些明白了，而天星仓、柏雪仙子、轩辕傲寒三人，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众生从愚钝的动物变成拥有智慧的生灵，缔造辉煌的文明，创造武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发明了意义，我们为各种事情附着意义，我们也追求意义。但意义，在我们的世界，很难发展的像无限领域那么浩瀚宏大，是因为我们不需要。

纵观无限领域的历史，就是不断的编织意义，然后从现实，逃向虚无的过程。他们创造了繁多的宗教，依靠宗教，聚集起数亿的教民，形成相同的观念，共同发展文明。他们建立起制度森严的国家，甚至创造出了什么‘皇权神授’这种完全扯淡的概念，还有忠君爱国等思想，这都是不存在的，被编织出来的意义，完全虚无，但就是依靠这些意义，无限领域这个末法世界，才一直发展到了光脑出现。”

孤心傲耸然一惊，似乎一下子发现了一件事情的本质：“在我们的世界，不需要这么复杂，只要出现一尊强大的修士，就可以缔造起来一个庞大的帝国，这名修士只要掌握足够多的武学法门，并将其中的秘密封藏，只传给自己的后代，就能缔造一个万世一系的皇族，虽然我们也拥有很多准则和制度，但力量是最重要，也最唯一的准则，那么就不需要创造太多的意义，只要追求力量、长生，就足够了。”

“没错。”至为一连连点首。“但是无限领域起源于末法世界，在末法世界，众生的力量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一个成年人的力量也许只相当于十几个婴儿的力量总和，就算一个成年人一生都在追求力量，到最后，他可能也只比普通人强大个四五倍而已，这种差距，在我们的世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力量不再是无限领域的唯一准则，就必须要依靠其他准则来维持一个庞大的帝国或者文明，于是无限领域创造了数不清的虚无的意义，这是无限领域的根本。

而曾经被我们嘲讽的无限领域的数字货币，其实在我看来，是无限领域最根本，最重要的制度！

在无限领域的历史上，有一个重要的时期，很难说的详细清楚，但简单来说，就是意识觉醒，无限领域的人民开始质疑宗教、神权、皇权、特权等等的东西，并开始质疑他们存在的宇宙……不，应该说他们开始质疑一切，前所未有的崇尚自由。

此等情形下，就必须有一种崭新的，比什么都要强大的意义，来替代旧有的所有意义。

凡人无法追求更高的境界和力量，那么凡人会追求什么呢？

权力因为信仰和意义的崩塌已经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财富。

货币成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