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李彧这么一说,风若尘也不由难受起来,因为宋风雅并没有跟着上来,这也就意味着,宋慈要么病重,要么已经故去,她身为宋慈的旧日下属,乃是宋慈一手培养出来的,所谓恩重如山,心中又岂能不悲伤?
张长陵听说是广东提刑司,又是宋慈的手下,心说来得便如及时雨一般,这些人好歹是捕头,比他们这些军汉可是好用多了,当即便让李彧的暗察子,将李准等人给接入军营之中。
隔离营的初步记录工作也暂告段落,众人将隔离营封锁起来,便回到了张长陵的副帅营,妮茉和阿什莉伯爵夫人等,也都各自回去歇息,风若尘和林爵等,这留了下来。
约莫过得半个时辰,暗察子果真将人给带到了,却是李准和哑巴宋伯仁以及曹卧虎,果真没见着宋风雅!
风若尘和刘汉超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只是风若尘一直跟着杨璟,而刘汉超已经成了宗云义军之中最具威望的无双勇将!
故人见面,免不得一阵唏嘘,各自叙旧了一会儿,这才知道,李准早先一直留在西南,为夜郎人以及苗人和土家侗家等人出谋划策,周旋于朝廷与土人之间,倒也做了不少大事。
后来广东那边传来消息,宋慈病危,他也是抛下所有,赶回了广东去,宋慈熬了几个月,终究还是在上个月撒手人寰了。
宋风雅自是在家守孝,心中却记挂杨璟,便让李准等人北上,协助杨璟,他们才打算到临安去。
只是这半路便遇到了不少征粮的事情,又听得消息,说杨璟挂帅南征,他们便转了个弯,到洪州来,希望能够截住南征的大军。
大军驻扎在洪州城外,他们也不敢贸然来见杨璟,本想明日才过来,没想到却得了暗察子兄弟们的引领。
风若尘一直将宋慈视为父辈,听得如此噩耗,自然是心头悲痛难当,李准等人也希望杨璟和风若尘以及刘汉超,若有机会,便到广东去祭拜宋慈。
只是如今杨璟挂帅,只怕短时间内想要到广东走一趟,是不太现实的了。
几个人叙旧之后,李准和宋伯仁便再度来到隔离营,他们跟着宋慈,也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其中更是不乏奇案,这耳濡目染之下,也练就了一些本事。
李准最是机敏,入得这营中,便注意到了其他人无法注意到的一个细节。
他在隔离营里头走了一圈,而后便朝葛长庚问道:“仙长可嗅闻到一股异常的气味?”
这隔离营严格遵循杨璟定下的防疫消毒规程,除了用石灰和酸醋等消毒之外,还用艾草来熏过,加上这些军士被烧成这样,烤肉的气息混杂在一处,实在有些难以辨认。
不过葛长庚是何等人也,听得李准如此提醒,便凑近了尸体,稍稍嗅了嗅,便点头道。
“不错,确实有一股异样的气味,有点像...有点像大蒜的气味...”
“大蒜?”众人不由有些疑惑,虽然杨璟也让军士吃一些葱姜之类的东西,说是能够杀菌,但即便这些军士吃了蒜,如今都被烧成灰了,哪里还残留有蒜味?
李准正要揭示,却见得林爵走了过来,朝李准道:“不是大蒜的气味,而是白磷的气味!”
李准不由诧异,早先他在西南见林爵之时,这小伙儿还在为父亲林文忠遇刺而红着眼四处搜寻韦镇仙的踪迹,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成熟稳重了,尤其是风若尘等人,但凡留在杨璟身边的人,都沉淀着一股震慑人心深不可测的气质,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林爵兄弟如何得知这是白磷的气味?”
李准不由好奇地问起,而林爵则微微一笑道:“侯爷创立了神火营,但早先杜可丰和那些宗师匠人,可都是小弟在安置,他们研制火药之时,有时会用到白磷,是以小弟认得...”
李准等人早就听说杨璟创建神火营,能够借得天界神火来杀敌,民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听得林爵亲口证实,倒想今早亲眼见一见这些神器到底是何等霸道了!
只是眼前杨璟并不在营中,张长陵等人也不隐瞒,是以李准几个也只能暂时忍着心中的好奇了。
“李大哥觉着这是有人故意纵火行凶?”林爵不由如此发问,李准却沉默了起来。
林爵稍稍回想,朝他说道:“这白磷倒是极其爆裂的可燃之物,不需点燃,便是置于常态之下,但有日光照着,就能引燃,可工匠偶有被白磷烧伤者,伤痕也不是很厉害,不至于烧得骨头都脆了...”
林爵如此一说,李准也点了点头,而林爵继续解释道:“早先侯爷也给杜监造等人点了一条路,让他们去寻找一种遇水即燃的碱,说是叫什么钠碱,那东西倒是爆裂,可又不是这个气味,而且即便是那种东西,也不至于烧成飞灰...”
李准见得林爵如此解释,也不由点头,话锋却又一转道:“这白磷或许并非罪魁祸首,但并不排除白磷只是引燃物的可能,起码说明这绝非单纯的意外事件,得了这一点结论,便已经可以将这定成人为的凶案了!”
李准如此一说,众人也不由点头,下意识往营外的夜色看去,只希望杨璟能够在天亮之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