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傲天在她出来时,就将目光放到她的脸上,想仔细辨认她究竟是不是杨青璇?
杨青璇知道自己该镇定的,这张人皮面具做得极精巧,当时景项飞看到她也没有认出来,夏傲天也应该认不出来。
可是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阵紧张。
将茶杯放在他跟前时,她的手抖了一下,快速收回袖子里。
她想起自己的手细腻柔滑白皙,根本不像下人的手。
夏傲天本来只注意她的脸,见她紧张地收回手,不由好奇。
“你打哪儿来?”
“我,我是雪儿的远房表亲。”
她没说她家在哪里,夏傲天也没问。他只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杨青璇,让他有种恍惚,好像回到了过去。
“以前不曾见过你,你刚来京城?”
“是。”
夏傲天没话找话说了几句,她都很言简意赅,并不愿多说。
梅若雪在一旁看得着急,生怕她一不留神露出破绽被发现,那可就不好办了。
毕竟是夫妻多年,夏傲天说不准真能认出她来呢?
“好了,王姐,你先下去吧。”
杨青璇立刻微微点头,转身退下。
夏傲天的目光并没有从她身上收回,一直看着她走进屋子。许久,才转过头盯着梅若雪,问道:“你为何把她带我府上来?”
“怎么,不行?这里这么空,又没人住。她一个人守寡多年,孤苦伶仃,来投奔我,我难道不管她?”
梅若雪睨了他一眼,神情傲慢,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是青璇住过的地方。”夏傲天看着正屋,厚重的青色棉布门帘垂着,隔绝了他的视线。他却像透过门帘,看到了房间里那张老旧的黄花梨雕花拔步床。那天,他喝多了,就在那张床上要了她,然后才有了夏梨落。
那是他们争吵后第一次缓和了关系,可惜后来,他还是没能挽回她的心。而他们的关系越闹越僵,终于不可调和。
“你不该将这屋子给她住,你也不能住这里。”夏傲天收回思绪,说了一句话,然后起身离开。
梅若雪在他身后气得大骂:“凭什么?梨落的屋子,她让我们住,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夏傲天在院子门口停下脚步,头也没回,说道:“想住下,那就让夏梨落回来。”
梅若雪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啊,可是梨落人在哪儿呢?
夏梨落正在皇宫里。和九公主久别重逢,两人有无数的话要说,当下就将景玹和夏瑾墨抛到一旁。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满和无奈。
“你方才那招虚张声势用的不错。”
“比不上夏尊使卧虎藏龙。”
夏瑾墨略微诧异,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潜藏在宫中也被他察觉了。
原来景玹入宫时,已将几个主要的宫人控制住,让景项飞得不到消息,也使唤不到人。而后让追风带人入宫,随时准备救援。
在刚才那剑拔弩张之际,景玹的人跑进来说余孽已除,还有人马候在殿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但夏瑾墨却是实打实带了人来的,而且都是江湖杀手,隐藏和暗杀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若真的打起来,这帮人在宫里这么小的地方,可以做出不少意想不到的事。
两人难得没有互相攻击,而是互相恭维了一番。随后听景玹皮笑肉不笑地说:“看在堂妹的份上,你这个妹夫我认了。”
妹夫?他才是妹夫好吧!
夏瑾墨被他抢去了名号,心里顿时不爽,漂亮的桃花眼斜睨着他,正要反驳,瞥见九公主拉着夏梨落耳语,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他,带着几分羞怯和得意。
他好奇两人在说什么,难道在讨论他?
景玹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往一旁看去。
只见夏梨落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还一直红到脖子。唇瓣轻咬,眼眸轻垂,一副不想说不想听,又忍不住想知道的样子。
他和夏瑾墨都竖起了耳朵。
可听了半天,只听到九公主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划船”,“开车”的诀窍,说怎样才能划得舒服,然后又问起夏梨落他的技巧如何。
两人听得云里雾里,他们何时划过船了?也不成驾过车啊。可是为何夏梨落的脸越来越红,像要滴出血来?
夏瑾墨走过去,刚想虚心讨教如何划船驾车,就见景岚走了进来。
他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变革,还心有余悸。此刻没有旁人,他也没了皇帝的样子,走到景玹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模样。
“子珺,你一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