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为人诚恳,句句都说实在话,农民朴实憨厚的性格在他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只可惜他高估了某些人的善良,也低估了这些人的冷漠。
张大飞摆摆手,不耐烦道:“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们也是按章办事,没有证照就是不能在这卖。想卖就交五百五十块,我立刻给你办证。”
老农又擦了两把汗,大概是因为五百五十块的手续费让他很是为难。
他看了又看自己车上的几筐菜,说道:“几位小哥,这个季节菜价便宜,你看我这几筐菜一共也卖不上三百块钱,你让我一下子掏五百五十块钱办手续,这不是逼我走吗?我也不是不支持你工作,要不这样,你给便宜点,我咬咬牙,办一个。”
三个城管顿时大笑,张大飞看了看老农,耻笑道:“大叔,这是照章办事,你当是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的?没的商量,要卖就赶紧拿五百五十块。”
老农人生地不熟,无奈,只好认命,说道:“那你等我卖了菜再交行不行,我身上没带钱来。”
张大飞二话不说,朝两个同伴一招手,后者立刻上前将老农的三轮车掀翻,筐里的蔬菜顿时洒了满地,新鲜翠绿的黄瓜生生被砸得稀碎。
一股清爽的瓜香味飘散,沁人心脾,与人心的肮脏腐臭形成鲜明对比。
老农一见自己的菜洒得到处都是,顿时心疼不已。弯着腰几乎趴在地上含泪去捡,一样一样重新整整齐齐的摆在筐里。
这是他的血汗,是全家人生活的来源,一眨眼的工夫就损失大半,这种心疼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他后悔,不该与几个城管理论,早早的交了钱办证这些菜不是就可以保存下来了?
他后悔怎么没走掉,大不了换个地方卖。可是他心余而力不足,为了卖这些菜凌晨他就骑车往城里赶,此时身上几乎一点力气也没了,哪里走得了!
这时,身边几个推位的老板悄悄嘀咕:“这些人真可恶,老百姓卖点菜容易吗。”
“就是这三个家伙,天天以各种名目收钱,不交就砸你东西。”
“就是,前几天我不就交了一百吗,我看,过两天又要来收我的钱了。”
何金枝是个急脾气,从小在农村长大,最能体会老农的不易。她问旁边的人:“他们这么过分,你们为什么不举报?”
一个摊主说道:“举报?哼,谁想举报谁以后就别想在这卖菜了。为了一百二百的,把自己的生意都毁了,不值!”
“他们都是城管临时工,辞退一批再换一茬,举报也没用。”
“我跟你说,他们阴险着呢。你今天举报完,明天他们就穿便衣来祸害你。上个月就有一个小年轻的往上面反映一下,第三天他的摊子就被人砸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那一次他损失了一万多块,后来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这三个人,惹不起的。”
何金枝越听越气愤,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冲上前去找三个城管理论。
刚往前走一步就感觉有人拉了自己一下,她回头一看,楚天笑嘻嘻道:“干妈,让我来。”
何金枝不知道楚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有种预感,楚天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三个人。
老农还趴在地上捡菜,三个城管一人一支烟抽得不亦乐乎,还商量着一会到哪去吃午饭,喝什么酒,点什么菜。
这时,楚天走上前来,突然踩到一块摔碎的黄瓜上,整个人失去重心,狗啃屎一般扑倒,重重的压上张大飞。
张大飞身体前倾陡然下意识的张开双手一扑,又将另外两人带倒,四个大男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唰唰的倒地,一个压一个,顿时哎哟声一片。
这还不算完。
楚天微微运气,身子立即有如大山一样压得张大飞气都喘不上,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去了,脸憋得通红,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底下两个同伴就更惨了,每个身上的重量都上百斤,没压得当场吐血已经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