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南府坐在昏暗没有灯光的小屋里,手里拿着一杆长烟枪正吧嗒吧嗒的裹着。屋子里迷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味道,一时让人有些不适应。
他的身子微躬,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太极功夫高强的武者,反而更像是邻家爷爷,眉宇间少了一份战意,多了几分沧桑。
“你来了。”马南府没抬头,问道。
楚天推开木门,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长:“马叔,我来了。”
“还是别叫我马叔了,我担当不起啊。”马南府摇摇头:“跟在罗正身边的时候,我是你们的马叔,现在我离开了,对你们来说我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我和琦琦可从来没这样想过。”楚天进屋坐下来,就坐在马南府对面,看着他略显苍老的脸。
“琦琦是个好孩子。”马南府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楚天道:“她说,让我请你回去。”
“回得去吗?”马南府又裹了一大口烟,重重吐出:“自从我离开罗正那天,我就没想过要回去。我不会忘记他对我妻儿犯下的罪,他也不可能不计前嫌重新接纳我。”
“你调查了这么久,一定也知道当年那场意外其实根本与罗正没有关系,那是他的司机所为。更何况,罗正这么多年一直被瞒着,他甚至不知道那场意外导致一对母子丧命。”
马南府冷笑一声,道:“那你的意思,我应该自认倒霉?我应该回到害死我妻儿的凶手的老板跟前伺候他直到死?楚天,我忍了这么多年,我自认为自己的耐心已经用尽了,再没法生活在面具下面。而且我也不想再忍下去了,恩也好怨也罢,我这些天看透了。我就算能杀了罗正又怎样?我的老婆和孩子也活不回来。”
楚天道:“既然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心里其实已经在原谅罗正——不对,用原谅这个词其实一点也不恰当,因为整件事情根本与他没有关系。”
马南府把烟锅里还未燃尽的烟叶全倒掉,在桌角磕了磕烟枪,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跟罗正没关系。可是肇事者毕竟曾是他的司机,我只要一见到罗正,难免就会想起这一点,你说,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在罗正身边做事吗?不可能了。”
楚天答应罗琦琦,要劝马南府回到罗正身边。其实这也是楚天的意思,在他眼里,马南府与罗正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仇,只不过,肇事者曾是罗正的司机,这就让马南府很难忘记多年前那段痛苦的岁月。
谈罗正不行,楚天就换个角度。
“马叔,其实你在罗正身边那段日子,你知道真正受益的人是谁吗?其实是琦琦。”楚天说道。
马南府不经意间眉头轻皱,楚天最擅长捕捉这些细微的变化,即便此时灯光昏暗,马南府表情的变化依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楚天继续说道:“你记得罗正被王震宇绑架那天吗?那时正是华宇签约矿产开采权的日子,罗琦琦被迫走向媒体,坦承她是罗正的私生女。你知道吗,事后琦琦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当时如果不是有你在身边,给她鼓励和支持,她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站到记者面前。”
听到这话,马南府明显有些激动,他突然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琦琦那孩子不错,温柔,善良,又很识大体。虽然她与罗正相认的时间不长,但是能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真正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或许是我一直没有孩子在身边的缘故,我每次看见琦琦都会在想,如果我的儿子还活着,大概也像她这么大了吧。”
停顿一下,马南府接着说道:“楚天,你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当初罗正找你来保护琦琦,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由此倒促成了你与她的一段好事。你要知道,当初在学校里追求琦琦的公子哥二世祖差不多能排成一个连,却没想到,最后琦琦的心被你这个‘外来的和尚’给俘获了。”
楚天微微一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既然你也很惦记琦琦,那为什么不能回到罗正身边?就算你不再为罗正做事,大家像朋友一样相处也不是不可能。”
马南府再次摆摆手,打断楚天的话:“这个事不提了,我真的没想好。手提箱你拿走吧,里面的资料我一下也没动过。”
楚天看了一眼放在桌边的手提箱,拿在手里。他知道马南府是个很倔强的小老头,如果他真心不想回到罗正身边,自己怎么劝也是没用。
“好吧,我先回去了。”楚天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沧桑的马南府,道:“下个月琦琦生日,我想,她一定希望能看到你出现。”
马南府看了一眼楚天,接着又把头低下,往烟袋锅里装了些烟丝,点上,吧嗒吧嗒的抽着。
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楚天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木屋中,浓浓的烟草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马南府躬着身子坐在木椅上,不禁又想起了在罗正身边的那些日子。
半晌,他微微叹息一声:“黄土都埋了半身,是该找个地方养老了。”
深更半夜,一张大床上两个赤条条的身子正在纠缠在一起,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孟菡凝极力压低着声音警告汪达坤:“别那么大力,小点声,外面会听到。”
老汪肩膀上扛着两条腿,如老黄牛一般卖力耕耘,额头上全是汗水,房间里不时发出肌肤猛烈相撞的声响。
孟菡凝脸色红透,也不知道是因为某种事情的刺激还是真的为此时“啪啪”声而羞涩。几声情不自禁的轻吟之后,她用力在汪达坤胳膊上拧了一下:“讨厌,叫你轻一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