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旗扬海天南(下)(1 / 2)

倾宋 然籇 2722 字 3天前

大明平江府,太仓刘家港。

几个月之前临安一场大火的落寞,让平江府在短时间内由原本江南一座并不很特别的州府,一跃成为最富裕所在,包括大明这半年的赋税,倒有十分之一出自平江府,而平江府的赋税,又有十分之二三出自太仓。

而如今随着江南的平定和大明军力的扩张,原本随时可能成为前线的大江终于不用再履行其“天堑”的职责,驻守在淮水两岸的大明将士,绝对不允许蒙古鞑子再一次饮马长江,所以平日里空空荡荡的大江,终于热闹起来,从海上而来的商船,也不再局限于停泊泉州,毕竟从大江逆流而上,能够到达把他们的货物卖的更贵的地方。

但是毕竟海船吃水深,而且来往操作费时费力,在这大江之上平日里一旦无风无浪,想要操控海船可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大多数的商贾都选择将船上的货物卸下,再装到其余江船中来往运输。

大多数商贾选择来往贸易和转运商品的地点,便是刘家港。

这个曾经在大江边上其貌不扬的港口,因为靠近神卫军和镇海军的驻地,并且港汊众多、吃水很深,是天然良港,所以自然而然的在这几个月的商贸来往中崛起。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大明的船厂就在这刘家港建立,并且镇江府水师也抽掉了不少新式战船驻扎在港口一侧,负责保卫船厂。这大明精兵云集之地,普天之下除了南京,恐怕也就只有这刘家港了。

尤其是对于这些商贾们来说,每天看着那船厂中破浪而出的庞大战船,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和舒畅。毕竟他们都是从前宋过来的人,前宋虽然富有却是懦弱,在南洋受到真腊的欺压,到了西洋蒙古鞑子的影子又无处不在,使得这些年来的海上贸易大不如前。

所以当看到这一条条体型庞大的战船时候,商贾们心中都会由衷地感慨一个懦弱和黑暗时代的结束,另外一个光明并且充满希望的时代开始。只要是在海上跑过贸易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体型庞大的战船并不是老式的楼船,而是真真正正的大海船,甚至还有一些船头尖尖的怪异战船,就连一些跑了一辈子南洋的老水手都认不出来。

那些尖头战船虽然并不大,但是在水面上溜了一圈,却是要比整个刘家港所有的海船都要快上许多,当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过在大明官方没有说话之前,对此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噤声。

不过商贾们很清楚,大明不会白白建造这么多海船的,对付没有水师的蒙古也根本用不到这么多战船,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大明是准备清扫南洋了,要真的把南洋变成自己的后花园池塘!

“这几个月来一共下水了大型海船二十艘,另外还有新式的飞剪快船五艘。”站在刘家港船厂外,郭守敬恭敬地说道,“这飞剪船采用殿下的建议,使用空心船艏,向外延伸首柱以悬挂侧帆,按照之前在刘家港外大江上抛出来的架势,从这里到南洋,恐怕也就只需要不到一周的时间,征讨安南时候水师从夷洲出发,尚且耗费了一周,这飞剪船确实是要比之前的战船快上很多。”

看着正热火朝天工作的船厂,叶应武赞许的点了点头:“新下水的海船都已经配属两淮水师和镇江府水师了?”

郭守敬无奈的说道:“下水的战船多数都已经南调,因为夷洲水师张贵都统和镇江府水师张顺都统本来就是兄弟,所以对此张顺都统并无异议,甚至还抽调了一部分士卒上船随同南下。”

叶应武皱了皱眉:“这个真腊,果然比想象中的要棘手啊,没有想到就连张贵都忍不住想要求援了。对了,最新下水的飞剪船,可有派去南下?”

“这个没有,”郭守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向前走去,“最新式的飞剪船都在此处,这几条飞剪船主要是用作试验,没有殿下和右丞相的应允,臣等不敢将其派出。”

“按照现在的架势,年底能够造出多少战船?”叶应武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几条形状颇有些新奇的战船,毕竟郭守敬拿到的也就只是叶应武画的有些潦草的图纸,自然不可能真的造出和历史上一模一样的飞剪船,但是呈现在叶应武眼前形状大小不一的这几条,已经颇有飞剪船的样子。

南洋是诸多岛屿组成,千年来华夏之所以一直没有办法控制南洋,关键便在于没有一支快速而强大的船队,既能够对南洋诸国造成威胁并且将其征服,又能够在危急关头驰援四方。

现在有了飞剪船,或许在叶应武的大明,这个梦想能够实现。

“现在船厂同时开工两条飞剪快船和五条大型海船,不过这是在木材足够的前提下,”郭守敬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江南这一带缺少木材,必须要从大江上游运输木材顺流而下,费时费力,甚至有时候还需要等待,所以整个船厂的真正能耐尚未展现出来。”

“木材么?”叶应武皱了皱眉,“某记得好像临安周围群山之中,尚且有不少参天大树吧。”

郭守敬一怔:“殿下是说······”

“前宋的皇宫禁苑。”叶应武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因为皇宫禁苑中树木是不允许外人砍伐,而百年来南宋宫殿并没有几次新建和维修,这也使得凤凰山一带树木茂密参天,多是百年大树,正好合适打造战船,“前宋已亡,那树木也没有必要再在山上无人能碰了。”

作为一个南来之人,郭守敬对于前宋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说前宋是他的敌人也不为过,所以叶应武金口一开,也就没有别的顾虑了,当下里郑重一拱手:“臣遵旨。”

叶应武笑着摆了摆手:“以后大明水师能够称霸天下,其希望就落在爱卿肩上,爱卿不要辜负大明,也不要辜负这刘家港来来往往的商贾和驻守这一方的大明儿郎。”

郭守敬诚惶诚恐的看向叶应武,不过当看到这个年轻人脸上和煦的笑容时,心中还是有暖流涓涓淌过,当下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叶应武负手迎风伫立,淡淡说道:“距离安南俘虏上京还有不到一周,到时候爱卿可要记得来。”

迟疑片刻,郭守敬应了一声。而叶应武仿佛已经忘了他的存在,自言自语道:“终究有一天,某会让忽必烈和陈晃一样,在大明天威下臣服,终究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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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整个南洋少有的强国,真腊却在大明征讨安南的时候坐视不管。

并不是因为真腊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而是因为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真腊也是如此。现在让真腊头疼的,便是占城。占城自百年前被真腊吞并以来,一直没有放弃在外围的抵抗,甚至还几次躲过了真腊大军的围剿,并且收复了北面的几座城镇,切断了真腊和安南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