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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聪明人打交道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绝对不要耍小聪明。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颇为凝重。
陆渊能够做到按察副使的位置果然不一般,竟然看出二人是有所图。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不难理解。
以王守仁的个性,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回到余姚的。
陆渊恐怕从见到王守仁的第一眼起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还弄不清王守仁回到余姚的真实目的罢了。
至于谢慎,恐怕陆渊根本就不敢兴趣,只是出于礼貌捎带提及罢了。
“回世伯的话,小侄和慎贤弟准备前往杭州府,在这码头被兵丁拦了下来,说是有大员经过,河道按照规制需要进行封锁。我二人一番探听才知道是世伯的船驾,自然便等候在此。”
王守仁的这番话滴水不漏,总归没有让谢慎失望。
陆渊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和老夫同行吧。”
“多谢世伯!”
“多谢陆大人!”
二人齐齐冲陆渊拱手致谢,陆渊则是点了点头算是受了这份礼。
三人行到船舱之中,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着河岸美景。陆渊乘坐的这只官船比谢、王二人之前的那只“三明瓦”就要大上许多了。船舱之内非但可供休憩,就是办一个小型宴会都不为过。
当然,此时的陆渊没有什么心情招歌妓来享受丝竹管弦之乐。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乔总旗可是跟他通过了气,这参奏巡抚刘德的第一封奏疏必须得由他这个按察副使来写。
陆渊虽然算不上什么圣人,但一直也努力使自己保持儒官的形象。
他与巡抚刘德说来还私交不浅,甚至在前年给家中的小辈定下了婚事。一旦他的长子陆相进士登科,便迎娶刘德的嫡女。这在旁人看来最是门当户对的婚事现在肯定无法成行,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刘德性子太刚直,得罪了太多的人。
盐运使卢仲景案只是一个由头,如今朝中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盯了上来,肯定是要拉出一人顶缸的,刘德是当时案件的主审官,必然是顶缸的最佳人选。
陆渊宦海沉浮多年,早已看清这其中的关节,自然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至于两家小辈之间的婚约只能就此了断。即便他陆渊的脊梁骨被人在背后猛戳,他也绝不能拿自己家族的命运开玩笑。
锦衣卫北镇抚司乔总旗离开陆家老宅后,陆渊也想了很久。究竟为何锦衣卫的人会盯着他不放。最后太才明白,锦衣卫的人也是看中了他和刘德的私交。以他这个刘德密友的身份站出来检举刘德的劣迹,肯定更有说服力。
官场之上,从来就是尔虞我诈,陆渊此刻已经被锦衣卫的人裹挟,自然也没有旁的选择。
站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亲家刘德去死,一个是检举刘德偷生。
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后者。同样,陆渊并不为自己的这个选择感到羞愧。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陆渊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单纯的人,但在大明朝的官场中,这样的人是没有前程可言的。
陆渊便是不为他自己着想,也得为他的孩子们着想,也得为陆家这一百年家族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