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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的工夫,余姚士子们乘坐的三明瓦便行到杭州府。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杭州城,一众士子在小厮、长随的簇拥下到了北城的一处客店落脚。
一应事宜都是张不归张大公子操办的,谢慎等人只需要抬抬脚迈步走进客店即可。对此谢慎自然是乐得自在,做甩手掌柜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劳顿了一天,众士子都有些疲惫便匆匆用了些酒食,各自回房歇息了。
一夜自是无话。
翌日一早,谢慎便醒来,在书童陈虎儿的服侍下漱口净面。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套上了崭新的湖蓝色直裰,又戴好了墨黑色幞头,对着铜镜一番比照,这才满意的走出客房。
一出客房,谢慎便遇到了同样精神抖擞的王守文、谢丕。三人的房间紧挨着,都在二层东面,倒也是方便。
休息了一整日,王守文自是神清气爽,见到谢慎便笑吟吟的说道:“慎贤弟昨夜休息的可好?听说张公子要引荐我们去见见世面呢?”
谢慎白了他一眼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雅集明明还有七八日,怎么现在就要去?”
三人一边沿着廊道走,一边闲聊着。
王守文神秘一笑道:“慎贤弟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吗?你认为我们这些外来的余姚士子要想在杭州雅集上站稳脚跟,不去拜访本地的士子行得通吗?”
“这倒也是在理。只是这张大公子......”谢慎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说道:“以这张大公子的学识,恐怕结交的也多是些才学有亏的士子,能对本次雅集有多大的裨益?”
不是谢慎看不起张不归,实则是张大公子自己不争气。在余姚这种文风鼎盛的地方,耳濡目染之下怎么也该考个秀才吧。可张大童生都快而立之年了,仍然是个老童生......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张公子虽然功名上稍有些欠缺,可却是交友甚广。我可听说了,这次咱们要去见的是毕名辉毕大公子。”
谢慎颇感兴趣的问道:“毕大公子?这人在杭州城很有名气吗?”
王守文淡淡道:“何止是有名气,此子今年年方二十,却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在杭州文坛的名气甚至比你在余姚还响亮。不过这毕大公子却不能完全算作杭州本地人。他是严州府遂侒县人,去年乡试的名次很好,今年却是没有去京师参加春闱,直是叫人唏嘘慨叹。”
听王守文这一番介绍,谢慎已经对这位毕大公子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
十九岁中举,这便是在全大明朝都是罕见的。毕竟不可能谁都是李东阳之类的神童,能够十九岁中举已经是出类拔萃了。
让谢慎疑惑的是,这毕公子既然已经秋闱中举,为何不参加今年的春闱呢?
天下读书人,任其再矫情都不能否认金榜登科的重要性罢。毕公子竟然放弃了锦绣前程,实在是奇怪。
“听说这毕公子家境殷实、财力雄厚、交友甚广,在杭州城建有醉翁居。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据说当年毕公子从严州府游学而来,被杭州西湖美景所吸引,便索性在此定居了。”
谢丕显然也对这位毕公子的事迹有所耳闻,侃侃而谈道。
听二人一唱一和,谢慎颇是有些怅惘。这毕公子年少成名,家财万贯,估计人长得也挺俊美,简直是大明弘治朝的高富帅啊。虽然谢慎如今高和帅占了两样,文采也不落于下风,但实在当不得富之一字。
没办法,寒门出身的谢慎这是先天劣势,唯有努力奋斗争取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