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正自抚琴,见四位公子走了进来便起身相迎。
“素闻芍药居沈娘子琴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张不归张大公子可是青楼常客,搭话的本事若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沈雁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位公子好生能说,不过奴家听的欢喜。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张不归得寸进尺,笑吟吟的说道:“鄙人姓张,方才沈娘子弹得是阳春三叠吧,不知可否给张某弹一曲高山流水?”
沈雁点了点头道:“能为张公子抚琴,奴家荣幸之至。”
谢慎心中则是慨叹,这张不归的搭话功力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
沈雁复又坐在琴凳上,轻拢慢捻化身琴痴。
她边弹边唱,曲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端是把伯牙子期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谢慎一直以为琴客和琴痴的区别不在于弹琴的技巧,而在于能否把情感充分代入。换句话说,就是能否以情动人。
好的琴客太多了,琴痴却是少之又少。眼前的这位沈娘子,倒是可以归到琴痴之列。
一曲弹毕,沈雁复又起身冲张不归一礼,之后柔声道:“不知其他几位公子怎么称呼?”
张不归自然大包大揽的介绍道:“这位是王公子,这位是谢公子,这位是小谢公子。”
谢慎对张不归的介绍并不满意,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奴家见过几位公子。”
“我们都是余姚人,与沈娘子你可是同乡,听闻沈娘子花魁会那日要争夺魁首,届时愿助沈娘子一臂之力。”
既然是同乡就要利用同乡攀关系,这就是张不归的想法。
起初他邀请诸生去花魁会只是为了凑热闹,但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他要力捧沈娘子做花魁!
虽然这个成本很高,但事在人为,若真成了不就是一件才子佳人的美谈吗?
沈娘子微怔,旋即叹息道:“在此异乡奴家能得见故乡之人已经是福分了,至于花魁会奴家也是被人逼着去的,并非奴家所愿。张公子还是不必费心了。”
这下张不归可是疑惑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做歌妓的有哪个不希望成为花魁,名利双收的?
沈娘子现在虽然是芍药居的头牌,可那只是限于一阁一楼内,成为花魁后她会成为整个杭州最受瞩目的女人。
女人不都是希望男人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的吗?还是说这沈娘子看破红尘,修道成仙了?
沈雁叹息一声,解释道:“张公子有所不知,奴家参加完这次花魁会就要被赎身了。故而花魁会的结果对奴家今后没有任何影响。”
赎身?
张不归愕然了。
沈娘子要被赎身了?他甫一进屋,便被沈娘子的舒雅淡美吸引,生出爱慕之意。
如果可能的话,张不归甚至心甘情愿为沈娘子挥金造势,帮助她夺下花魁之位。可现在沈娘子却说她要被赎身了。
这是张不归万万接受不了的。
“敢问,是谁家公子有这般福气?”
张不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的,佳人虽美,距离他却很遥远......
“张公子还是不必问了。”
沈雁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神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