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案情就十分明了了。
也许有人会耐不住守节的寂寞偷汉子,但绝不会有人能狠下心来自残。
何况是鞭笞自己,再滴上蜡油......
咳咳。
谢慎咳嗽一声道:“来人呐,传那韩氏族长过堂。”
自有衙役领命而去,大堂之上则是一片静默。
谢慎却又冲左右吩咐道:“此案允许百姓在衙外旁听。”
李同知大惑不解道:“府尊此举何意。如此有伤风化之事怎可公开审理。”
谢慎解释道:“李同知一定疑惑本府为何之前拒绝公开审理,现在又允许百姓旁听。”
“正是。”李同知点了点头道。
舆情往往很关键,有时候父母官也顶不住压力。故而审理一些棘手的案子时,父母官多不允准百姓旁听。
谢慎接道:“本府之前之所以不叫百姓旁听是因为案情还不明了。可现在已经证据确凿,正该叫潞安百姓好好看看本府是如何断案的。”
李同知这下明白了。谢知府是打算借着这个案子立威啊。
先前一个霍员外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韩员外......
不过李同知还是善意的提醒道:“府尊此举恐怕会得罪韩氏一族啊。”
谢慎笑道:“本府乃陛下钦定四品大员,替天子牧守一方,怎会怕一个缙绅。”
李同知连连摆手道:“府尊误会了。若这韩氏一族仅仅是地方豪族府尊自然不必担心。可这韩氏族长韩阳的姑丈侯恂可是山西巡抚啊。”
谢慎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
山西巡抚?
他对于京官十分熟悉,什么六部尚书、侍郎,通政使,各寺卿大多能混个脸熟。
可若是地方官,谢慎几乎没有认识的。
虽然巡抚名义上是派遣官,但近年来已经逐渐地方化。
怪不得这韩阳敢如此为非作歹,原来上面有人啊。
“那依照李同知之见,本府该如何是好?”
李同知笑声道:“很简单,走走过场压下去就是了。”
谢慎冷笑道:“压下去?方才那李三娘的诉情李同知也听到了,怎么压下去?若是本府真的压下去了,那怎么对得起这顶乌纱帽。”
李同知冷汗直流啊。他心道自己好心相劝知府大人又不领情,便不再说了。
谢慎摇了摇头道:“其实本府也知道为仕途前程不应得罪上官,何况是巡抚这样的顶头上司。”
稍顿了顿,谢慎接道:“但本府相信天道昭昭,任何恶人必将遭到报应。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什么候巡抚的。他便是想包庇韩阳,本府也不会害怕!”
谢慎这番话说的气势很足,李同知被说的一愣一愣,良久才挤出几个字来。
“府尊为天下苍生计,下官佩服。”
但佩服归佩服,李同知却是不打算跟着谢知府趟浑水。反正同知是佐贰官,基本就是摆设,知府要决断他也没资格置喙。
将来谢知府因此事得罪了候巡抚被排挤,对李同知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样李同知便有可能升任知府,圆了一生的绯袍梦。
......
......
韩府。
一众衙役望着韩家族长韩阳冷峻的面容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还是韩阳先发声道:“老夫没有听错吧,知府大人要叫老夫过堂?不知老夫是触犯了大明律的哪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