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可是大明第一儒士,其品茶的口味自然也是一绝。
谢慎呷了一口茶,赞不绝口道:“这香茗的味道清雅极了,西涯公真是好口福。”
李东阳捋着胡须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品茶自娱耳。”
谢慎放下茶盏,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西涯公有心品茶,某可没有心思。方才去找陛下觐见,奏疏被打回来了。”
李东阳咦了一声道:“这是为何?”
若论廷臣中谁最得天子宠信,莫非谢慎谢四明莫属,怎么今天皇帝竟然把谢慎的奏疏打回来了?
谢慎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还是宵小蛊惑陛下,导致陛下无心政事啊。”
李东阳压低声音道:“四明说的可是那江彬?”
内阁值房虽然是廷臣的地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江彬有没有在文渊阁附近安插眼线?
“对,正是此人。说来惭愧,当初还是某极力举荐的此人。”
谢慎面有戚戚然。
李东阳摆了摆手道:“四明也是为国尽忠,不必太放在心上。如此看来这江彬也是刘谨钱宁之流,如今羽翼渐丰便不听话了啊。”
谢慎连连点头道:“是啊,此人急于跳出我们的控制,若是真让他成了下一个钱宁,恐怕会做出有毁于江山社稷的事。”
谢慎已经说的很委婉了。比起钱宁来,江彬危害性更大。因为在原本史中钱宁只是蛊惑天子吃喝玩乐,而江彬还怂恿天子北巡边塞。
这可就要命了。
天子是九五之尊,应当端坐明堂垂拱而治。
可正德皇帝却不喜欢被束缚着。原先有谢慎在一旁督促着还好些。现在侍奉在天子身边的可是江彬。
一番蛊惑之下,天子恐怕真的会作出北巡的决定。
李东阳沉吟片刻道:“四明去时,那江彬可对你恶言相向?”
谢慎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
李东阳叹声道:“咬人的狗不叫,看来四明确实需要小心了。”
谢慎点了点头道:“多谢西涯公提点,某会注意的。”
稍顿了顿,他继续道:“陛下有命,让西涯公主持廷议,着六部九卿就某这份奏疏讨论一番。”
李东阳微微颔首道:“这个好说,老夫叫于乔牵头去办。”
“到时还是老规矩,六部九卿一人一根竹签,赞成或是反对靠投签决定。”
这种议事方式主观性太强,难免会出现疏漏。
但大家已经习惯了拍脑袋,谢慎一人之言也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说起那江彬,老夫还想起一事来。”
李东阳面露愁容道:“陛下有意北巡大同,四明你以为如何?”
我靠!
谢慎险些喊出声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正担心江彬怂恿天子借着北巡的名义出京玩乐,这情况便来了。
天子若真的北巡,圣驾所到之处必定香车宝马,披丝带绸。
如此劳民伤财,会让本就不富裕的北地百姓过的更加拮据。
“此举万万不可!”
谢慎斩钉截铁的说道。
对于正德喜好自封将军北巡,谢慎是极为反感的。
天子就应该有天子的样子。现在是坐天下又不是打天下,皇帝有必要领兵打仗身先士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