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常时间计算,现在已经是中午用餐厅的时候。有人来到这里吃饭当然也很正常。然而,天翔所关注的,却是刚刚走进餐厅的一个为自己所熟悉的女人。她就是龙城的女性管理者之一,《龙族狩猎者婚姻法》的制订人——黄曼云。
自从脚步迈入餐厅的那一刻起,黄曼云的眼睛就再也没有从天翔等人所在位置离开过。当然,不是尊贵的族长与知识渊博的秦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而是她在向对方礼节性点头示意的时候,忽然发现:在那些尊敬的人群之中,似乎有着一个为自己所熟悉的身影。
“族长,这位是。。。。。。”顾不上多想,黄曼云三步并做两步地小跑到天翔面前,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叫陈志文,是我们的朋友。同时也是一名“探路者”。”天翔这样答道。他也注意到了流云女族长眼中的疑惑。因此,末了,他还加上一句:“怎么,看样子。。。。。。你们认识?”
这句话使正专心对付一堆食物的男人抬起了头。不过,从他脸上的迷惑不解可以看出:他对面前的女人并不熟悉。
“你。。。。。。你。。。。。。陈志文。。。。。。我。。。。。。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犹豫了半天,黄曼云最终道出了自己的问题。只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周围所有的人,脸上的神色都为之一变。
一个刚刚从培养槽中苏醒的男人,居然与黄曼云认识。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无比奇怪的事情。
天翔没有说话。他伸出手,从桌子的下面悄悄抓住了满脸惊奇,想要发问的秦广,示意他暂时不要开口,静观事情的变化。
“你认识我?”陈志文努力咽下口中那块巨大的罐头虫肉,艰难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颇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对面的女人。惊讶地说道:“你,你认错人了吧?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印象啊!”
“那我怎么会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黄曼云皱着眉,眼中的目光丝毫也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的意思:“不对,我肯定是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你。一定见过。”
天翔脸上仍然在陪着笑。右手,已经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手枪皮套。
“呵呵!怪了,那我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男人笑了笑,没有理会她,低头继续着自己未完的美餐。
黄曼云不再开口。她只是站在那里冥思苦想。她正在过去的记忆中,努力搜寻着有关这个熟悉而陌生男子的所有一切。毕竟,对方实在太特别,特别得让人见过就无法忘记。。。。。。
她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等等!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那个时候,就是你给了我那副地图。”忽然,黄曼云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指着对面的男子不顾一切大声叫了起来。
“地图?什么地图?”天翔与男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族长,你忘记了吗?二十多年前,就在你刚刚发现并从冰天雪地中将我们搭救出来的时候,我给你看过一张古怪的地图。那张图上标注了很多能够利用的资源名称。其中你最感兴趣,我也能够唯一看懂的字,就是“煤”。”
“。。。。。。你是说。。。。。。那副制作相当精密的地质图?”被她这么一说,天翔也顿时大悟。
“没错,就是那张图。”黄曼云神情激动地嚷道:“就是他,当时就是他给了我那张图。”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到了男人的身上。可是,从他脸上茫然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并不明白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
“就是他给了你们那张图纸?”天翔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黄曼云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你能肯定。。。。。。真的是他?”
“能!”流云女族长重重地点了点头:“就是他,换了别人,我也许还可能会记错。可是,对于他,我却永远也无法忘记。”
是啊!在寒冷彻骨且缺衣少食的冬天,忽然有人告诉你某个地方有充足的燃料。你唯一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对方给你那张几乎根本就看不懂地图上标出的位置,带上瑟缩发抖的族人,被迫踏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活活冻死的寻找之路。。。。。。
这样的帮助,与其给予,还不如不给。
黄曼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自己与一干可怜的女人,在外面的积雪深达脚膝的时候,身上仅仅只穿着几缕破烂的布条。为了在寻找的路上节省那点不多的燃料,几十个女人,硬是聚拢在一起,围着一团微弱无比的火焰取暖。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恰逢大族长的帮助。。。。。。恐怕,自己早已和其他早夭的狩猎者一样,成为茫茫雪原中一具冰冷的白骨。
“就是他,当初就是他向我们提供了那张图纸。虽然他口口声声那是对我们的帮助。可是,就当时的实际情况来看,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这样属于指责的话,在众人听来均表现得愤慨无比。然而,却并没有人注意到,从一副茫然表情的陈志文眼中,隐然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也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不过,从你刚才所说的话中,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才对。要不然,我也不会把那样重要的一张图纸,轻而易举地就这样交到你的手中。”
说着,陈志文带着满脸思索与不解之色,疑惑地说道:“我想,如果我真的这么做过。。。。。。那么,一定是当时有着什么别的意思。毕竟,身为一个“探路者”,我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危害人类的事情。”
“照这么说,你还是一点儿也想不起当时和她遭遇的情景?”这时候,天翔从旁边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我确实没有任何印象。可能。。。。。。是因为我在培养槽中沉睡太久的缘故吧!”男人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了笑。将注意力重新再次放到了尚未吃完的午餐上。虽然他仍然吃得满头大汗,吞咽食物的速度也确实表明饥饿的存在。可是,在旁人看来,其中显然多了一些作做的成份。
天翔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黄曼云努了努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纠缠。继而转向秦广一边使了个眼色,便站起身来,独自离开了餐厅。
“吃饱了吗?”一小时后,在城市办公大厅的族长办公室里,天翔这样对刚刚走进房门的陈志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