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掉入江中的那一瞬间,凌修便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在江中时而下沉时而上浮,从伤口处涌出来的黑血如同墨汁一样将周遭的江水染成了黑色,远远望去,一条黑色的轨迹在江面上浮现。
翻滚湍急的江水,承载着他往下游冲去。
他没有任何的动静,死寂沉沉,就像是一具被丢弃在江中的浮尸。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从凌修身体里涌出来的黑血正在慢慢的恢复成嫣红之色,虽然很不明显,但的的确确在往嫣红色转变,就连身上那些被丧尸啃咬出来的众多伤口,也在一点一点的复原,重新长出稚嫩的血肉来。
这条江的下游跟另一条河流汇合在了一起,形成一条更宽、更深、水流量更多的大江,凌修与之相比,就仿佛一粒掉落在大片土壤中的种子,纵然是仔细的找,也不一定能够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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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临,奔波了一天的张一飞停下,寻了一个比较平坦点的地方升起了篝火。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南雄市,南雄市后是长隆市,再后面便抵达了石城。
篝火随着微风摇曳,除了枯树枝被烧得偶尔发出“吱吱”的声响外,还有隐隐约约的抽噎声。
唐小沫身体蜷缩,坐在篝火旁,脑袋埋在双膝之间,透着孤独、寂寥。没有了凌修在身旁,她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那隐隐约约的抽噎声,正是来自于她。
张一飞何尝又不伤心,凌修的离去,令他心里近乎崩溃,他很想不顾及男人的颜面狠狠的大哭一场。可他表妹唐小沫已经崩溃了,若是他再倒下,那他们就会辜负凌修的牺牲,甚至连答应凌修的事情也会做不到。
所以,他必须坚强,必须像个爷们一样挺着!
从背包里拿出了些许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走到唐小沫面前蹲下,把干粮和水放下,便轻轻拍了拍唐小沫的胳膊,安慰道:“表妹,你要坚强点,要学会接受现实,老凌他……”
“走开,你走开,呜呜呜……”
一说到凌修,唐小沫当即就失控,嘶声尖叫着把张一飞推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这一推竟是把张一飞推坐在了地上。
她伤心的哭泣,两只明亮的杏眼哭得有些红肿,脸颊上遍布眼泪,看起来无比的憔悴,但她此时却恶狠狠的瞪着张一飞,就像一只发凶的母豹,嘶声力竭的大声道:“你为什么要丢下情菜?你为什么不放开我让我守在情菜身边?我没有你这个表哥,没有,你走,你走啊!”
见唐小沫伤心欲绝,张一飞心里很是难受。
在微微愣了之后,他擦掉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说道:“你以为我想把他丢下吗?”站了起来,缓缓摇头,“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他可是我兄弟啊,是我张一飞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啊!”
情绪万般的激动,说到最后,近乎咆哮,眼泪在眶中打转,鼻涕不争气的流淌出来。
唐小沫抬着头抽噎的看着他,眼泪婆娑,身躯轻轻颤动。
“当得知他感染了病毒,很快就会变成丧尸的时候,我心里面比谁都难受。我从来不会失眠,自懂事之后也从来没有流过一次眼泪,可是昨晚我失眠了,也因为老凌,我他妈~的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流眼泪了,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