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和同伴一起来的,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们这里可真不好找啊,”他来的时候正好是周三下午,姜玉燕和张莱都不在,等到晚上张莱回来了,他自己一个人又做不了主,只好等着姜玉燕周四中午来。

“我们是北方人,打听了好几个人都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我么们能找到这里来,多亏了纸和笔,要是凭一张嘴啊,找到天黑也到不了你们这里。”

姜玉燕笑道:“是啊,海市的方言和普通话之间的差别很大,要是初来乍到的人,的确很不容易听懂。”

“这个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们这次来,是想订两千套睡衣,五百套床单被罩,老板你给个优惠价吧。”

他是对着姜玉燕说的,他也知道,这里主事的是这个小姑娘,旁边那个看上去比她还要打的男人做不了主。

“叔,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当然得给个优惠价了。这样,睡衣我每套给你便宜两毛钱,按照四块八来算,床单被罩我也给便宜两毛钱,按照五块八毛钱一套。睡衣四块八一套,两千套就是九千六百块钱,床单被罩五块八一套,五百套就是两千九百块钱,都加起来就是一万两千五,另外我再赠送你们二十套床单被罩,你看怎么样?”

“叔,这真的是最优惠的价钱了,要是一般人来,我是不会降价的。”

两个来进货的出去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那行,就这个价钱,现在就给我们把货物给数出来吧。”

姜玉燕,张莱加上工人一共五个人,他们立即行动,很快就把货物给数了出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姜玉燕这次总算是看到大宗的回头钱了。

手里放着这么多的钱,送走进货的两个人,姜玉燕和张莱立即就去了银行,把钱给存了起来。

等把厚厚的一叠钱换成薄薄的存折,他俩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张哥,我说什么了,咱们的东西一定好卖吧。你看,这不就有人上门来买了,”姜玉燕跟张莱边走边说:“那两个人的口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京市人,他们先买了一百套睡衣,又专门来买了两千套睡衣五百套床单被罩,肯定是咱们的东西好卖啊。”

张莱此时脸上也带着舒心畅快地笑:“玉燕,京市现在还说不上太冷,咱们的睡衣就卖的这么快,说明咱们的东西很有市场。你说,咱们要不要再订一点布料,多做一点衣裳。”

姜玉燕还没说话,张莱就说道:“也不行,咱俩平时都有课,平时根本就不在这边,没人盯着也不太行,更何况还有人来进货,咱们两个一个都不在这边根本就不行。就像今天,有人来进货,人家不能总是中午来吧,等以后咱们的上学时间得改了,中午也没多少时间出来了。”

这话说的也是,等进了十一月,学校的作息时间还会改,中午就只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了,光是从学校赶到这里,就得花费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张哥,我现在也在上愁,这买卖看着前景倒是很好,可咱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啊。你说咱们怎么办,是再订布料,还是就这样了,不多干了。”

张莱走在姜玉燕的右侧,微低着头看着路面:“玉燕,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到底要不要多订布料,多做成品,姜玉燕回去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干。

发财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不干怎么能行。

既然他们只有周末有时间,那往外发货的时间就集中在周末。

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张莱,张莱举双手赞成:“玉燕,你说怎么干,咱么就怎么干。”

姜玉燕晚上不能出来,但是张莱是住在这边的,他时间比较多。

“张哥,我晚上出不来,你住在这边,那每天晚上你就对一遍账。我跟朱白云说说,问问他愿不愿意住在这里,晚上加一会儿班,我给他涨三分之一的工钱,算是加班费。外地有来进货的,你晚上就给他们发货,本地的客户,咱们跟他们约好,让他们周末来,你看怎么样?”

姜玉燕晚上有课出不来,张莱就不一样了,他晚上没课,下课后早早的就能赶过来。

“行,晚上对账的事情就交给我,老赵他们两个家里都有老人孩子的,晚上不能住在这边,小朱倒是能行,要是给他涨工资的话我相信他愿意干的。等以后作息时间一调整,你就只能周末出来的,平时这边就得交给我了。”张莱说道。

当初他们说好了,利润二八分,张莱出了这么大的力,等年底算总账的时候,肯定不能这样分了。

姜玉燕给通城去了一封电报,又要了三万米布料,做睡衣。

相比起床单被罩,睡衣要卖的好得多,海市的那些批发商现在也开始跟姜玉燕进货了,为了方便,姜玉燕给张莱配了一台寻呼机。

张莱拿到手里的时候非常惊讶:“玉燕,这是给我的?”

“对啊,给你的,咱们租的房子也没电话,要是有客户想要联系咱们怎么办?有了这个,谁要来进货,提前跟你说一声不就行了。”

张莱虽然对这个爱不释手,可他知道,姜玉燕才是这个厂子真正的主事人。

“玉燕,这个还是你拿着吧,我不要。”

他把寻呼机放在桌子上推向姜玉燕这边,姜玉燕又给推了回去:“张哥,我现在除了周末,平常的时候在学校根本就出不来,你给我这个我也用不到,还是你拿着吧。你在厂子里的时间多一些,有人要进货就能直接跟你联系了。张哥,我给你配一个寻呼机也是为了咱们的生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张莱最后还是收下了寻呼机,有了这个寻呼机是方便了许多。

以前每到周末,张莱就会骑着三轮车到处去送货,有了这个,他就能提前把货给准备好,让人去送了。

天气渐冷,姜玉燕的睡衣是卖的如火如荼,抢手的很。

别的地方姜玉燕是不知道,但是海大她这一层的女生宿舍里,几乎人手两套她卖的睡衣,还有不少人买了床单被罩。

“这个睡衣就是暖和,穿着比棉衣的体感还好,”张文清穿着姜玉燕做的珊瑚绒睡衣,揣着热水袋:“玉燕,你说这南方的冬天怎么比我们北方还要冷啊。这个时候我家那边应该已经下了大雪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是屋里的暖气烧的热热的,我们坐在屋里连棉衣都不用穿,穿一件薄毛衣就行。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把奶奶做好的酸奶放到外面冻一夜,等到早上拿进屋里来吃正好。”

姜玉燕比她穿的还要厚,除了珊瑚绒的睡衣,她外面还批了一件棉衣,脚上放着一个热水袋,手里还揣着一个热水袋:“最主要的是海市的天气是阴冷阴冷的,那寒气一个劲的往你的骨头缝里钻,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南方南方,怎么就能这么冷呢?”

朱珍珠也穿着一身相似的睡衣,不过她手里没有揣着热水袋:“你们北方其实比这里更冷,就是北方有暖气才感觉不到冷的,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北方冬天得冻死个人,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要比我们这里好的多啊。”

“那当然好了,”张文清坐在那里把书翻了一页:“我以前冬天都是坐在屋里吃雪糕,吃冻酸奶的,海市这天你让我吃那个试试,还不把我给冻死。”

睡衣卖得好,姜玉燕和张莱是鼓着劲干,看着账目上飞快上涨的数字,两个人是做梦都能笑醒。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房东就在这个时候找过来了,不让他们租房子了,要他们搬走。

这可不行,先不说这一屋子的货物,就是他们留给那些客商的名片上,写的也是这个地址,要是他们真的搬走了,对他们的生意影响很大的。

姜玉燕和张莱商量了一下,第二天他们带着礼物就去找房东了。

张莱为了这事,特意换上了一身西装,他提着礼物走在姜玉燕身侧,悄声问道:“玉燕,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说不愿意租给咱们就不租给咱们了。”

“张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看咱们买卖做的好,想涨房租,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就给涨点房租,要是房东非得要咱们搬,那就按合同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