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孙绳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站在二楼,朝外头的手下高声怒叱道。
“尔等如此这般,意欲何为,反了不成!”
没有人回应,直到片刻之后,一道尖啸的风声如出洞的毒蛇一般嘶嘶作响!
“小心!”
李秘将张孙绳一把推开,一名短刀便打着旋儿飞将过来,铎一声干脆利落地钉在了门!
张孙绳是个地道的官,虽然在云南之地见过不少刁民悍匪,可身居高位的他又如何见识过这等场面!
若非李秘推开他,只怕他的脑袋都要开花了!
虽然欠了李秘一条人命,但他此刻已然被吓傻,哪里还想得到这些!
“这……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这位应天府尹如此喃喃自语着,实在不明白这些惟命是从的官兵,为何会突然变成了这等狠辣的法外狂徒!
李秘知道张孙绳已经失了主意,此时便朝驿站里头为数不多的守卫高声吩咐道。
“快关门!调集所有人手!”
这些守卫也知道大难临头,若舍不得出力卖命,只怕要全部死在这里,便依着李秘,将驿馆的大门给关了起来,又将院的石磨给挪过来,顶在了门口头。
见得此状,张孙绳才生出少许安全感来,却是坐在地,如何都起不来了。
李秘也没有搀扶,而是朝他说道:“府尹大人且歇一歇,小子四处关照一番,务必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否则今夜怕是难过了……”
张孙绳坐镇枢还可以,真让他具体调度也是做不来,见李秘主动应承,赶忙点头道:“好,你全权负责此事,吾等之安危,便全靠你了!”
张孙绳如此说着,便解下腰间玉带,束在了李秘的腰,也算是信物,否则手底下那些人不一定听从李秘的安排。
事态紧急,李秘也没有扭捏,想了想,他却来到了王士肃这边。
王士肃先经历了人肉饭事件,如今又遭遇官兵反水围困,加郑多福被吓得不轻,他的心情也是烦躁到了极点,见得李秘过来,不由怒道。
“本公子目下不想说话,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李秘也是着实气恼,严肃地朝王士肃道:“王士肃,你也是个眼高手低的货色,整日里想着舞枪弄棒,眼下机会来了,你却当起缩头龟,老子看不起你!”
王士肃是何等人,平素里巴结都来不及,何人敢如此辱骂他!
他最是爱惜颜面,李秘说他是缩头龟,便激起了他满心的怒气来!
“你再说一遍!”
李秘看着双眼血红的王士肃,不由窃笑,朝他说道:“应天府的护卫全都交给你,你若能挡下这些人,守住驿馆,老子服你!”
李秘如此说完,也不消等王士肃回应,便兀自离开,将驿丞等一干人全都放了出来,又到厨房来,将伙夫和厨娘们也都松绑了,让所有人聚集到院子当来。
早先驿丞虽然已经清场,但仍旧有些时常留宿的老关系,遵照驿丞的吩咐,一直缩在房里,没敢出来,生怕冒犯了应天府尹,如今李秘也将这些人全都叫了出来。
李秘粗略数了一下,整个男女老少加起来统共也五十来人,外头的官兵和差捕虽然也只有三四十人,可驿站的人没有兵刃,也没打手,扣除老弱妇孺,撑死也三十人可堪一用。
李秘自我定位还是非常清晰的,在刑侦方面,他有着先天优势,但他不擅长排兵布阵,也没有任何的经验,便是纸谈兵都称不。
而王士肃虽然性子不好,但对这方面却非常的感兴趣,否则往后也不可能带头演武,他家虽是书香门第,但祖父却是抗倭名臣,他又惯熟拳脚刀枪,决策与调度的工作交给他王士肃,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不过请将不如激将,李秘也没甚么好脸色,瞥了王士肃一眼道:“王大将军,人手这么多,全交给你来掌控,能不能以少胜多,便看你本事了。”
王士肃对李秘本来存在严重的偏见,又岂能让李秘看低,此时昂首挺胸前来,扫视了一圈,而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度起来。
“八岁以下,七十以的老实躲回房间里,紧锁房门不要出来。”
此言一出,院子当便有些小小骚动,想来该是家长叮咛儿女,又或者老者交托小辈,总之是要诀别一下了。
待得这部分人离开之后,院落里头也剩下四十人左右,王士肃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微微皱着眉头,摸着下巴,照着早已想好的策略,一一分派起任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