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被开膛破肚,也省去了解剖这一环,李秘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开导一下厄玛奴耳。
李秘之所以将厄玛奴耳留在身边,看的正是他这份心性以及解剖学方面的知识。
此时李秘便一边尸检,一边给厄玛奴耳讲解,由于李秘的知识来自于西学,许多东西基础都是一样的。
这些传教士不远万里,医学知识是他们必备的,所以沟通起来反倒要更加的容易。
李秘一边讲着,一边给厄玛奴耳开发潜能,告诉他如何调查,调查的目的和一般程序等等,甚至于其哪些特征,说明了哪些问题,都给厄玛奴耳一一解释清楚。
厄玛奴耳虽然也知道李秘的用意,但李秘传授他这些知识,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对此他也没甚么抵触,反倒有些庆幸。
他虽然将索长生当成邪神一般来崇拜,但李秘作为一个古代人,竟然如此了解人体构造,到底是让厄玛奴耳感到非常的震惊。
李秘与厄玛奴耳一边验尸,一边进行启发式的讨论,厄玛奴耳甚至还给李秘重演了凶手的作案过程!
“这人应该是在床被制服的,因为床沿留有血迹,而他的额头有伤口,应该是挣扎时候留下来的防御伤……而后被绑住手脚,从血迹分析来看,这里是第一现场,喷射状的血迹说明了这一点。”
李秘分析到这里,厄玛奴耳便来到了床边,但他很快摇了摇头,朝李秘道。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是我,是不会在床制服他的,因为床架较狭窄,打斗起来会发出声音,突然袭击固然直接有效,但直接敲昏目标,没甚么意思了。”
李秘皱了皱眉:“为何敲昏了没意思?”
厄玛奴耳舔了舔嘴唇道:“昏迷了之后跟个死羊一样,又有甚么意思,最好让他们保持清醒,能够看到恐惧从他们的眼神,从他的表情一点点逸散出来,不断蔓延,那才让人满足。”
“虐待昏迷的人,跟摆弄一个玩偶没甚么两样,激不起兴致,也满足不了心里的需求……”
厄玛奴耳如此说着,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死神的力量需要用恐惧和痛苦来喂养,如果直接敲昏,那么恐惧会被紧闭的眼睛给封住,根本感受不到,还有甚么乐趣可言。”
“其实恐惧的叫声才是最美妙的,那惨叫声会让人兴奋激动,可惜惨叫也同样会引来关注,在他下巴被卸掉的情况下,如果再敲昏了,那没有任何快感可言了……”
听一个变态剖析自己的心理,竟然让李秘感到兴奋起来,仿佛厄玛奴耳那低沉的声音,是魔鬼的启发,正在将自己内心之那些阴暗全都引导了出来一般!
他甚至在幻想,自己是那个凶手,走到床边来,将一个足够吸引毛秋池注意的物件,丢在地,毛秋池惊醒了之后,看到地的东西,下意识来捡拾,自己在从他身后出现,毛秋池感受到无恐惧。
转身之后,看到凶手,恐惧如烟火一般爆发开来,凶手却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制服,那种操控和支配别人生命的权力,会让自己感受到如神灵一般的强大力量!
李秘陡然惊醒过来,这个重演犯罪过程,并非厄玛奴耳来重演,而是他李秘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之重演出来,这才是李秘感到不安的地方!
但不得不否认,这种方式拥有着极强的代入感,也最接近事实和真相。
当然了,这也需要重演者的心理状态必须与凶手相近甚至相同,因为绵羊再如何张牙舞爪,也不会明白狮子是怎么想的。
可如果是这样,这个能够让毛秋池感兴趣的物件,又是甚么?为何没有在犯罪现场发现这样东西?
这东西像是诱饵,吸引着毛秋池的注意,那么毛秋池对甚么最感兴趣?
这是背景调查的重要性所在了。
若是对毛秋池的背景调查足够详细,李秘此时能够划出大概的范围来,也免了再问一次。
要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问死者,只能问家属,而面对撕心裂肺的死者家属,那从来都是李秘不太愿意去做的事情。
可除此之外,李秘又别无他法,眼下也算是个突破,但不能想到一件去做一件,李秘必须了解全部,而后汇总起来,如此才省里而高效。
于是李秘又朝厄玛奴耳问道。
“接下来呢?制服之后又是如何?”
厄玛奴耳见得李秘这么短时间内从阴暗之走出来,也有些失望,迟疑了一下,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而后才朝李秘道。
“接下来嘛,便是打碎他的希望,但不能全部毁去,让他陷入绝望,却又不会彻底绝望,如此才能催发最大的痛苦和恐惧,至于到底如何做,还需要具体来分析……”
“如果是你,该如何做?”李秘也有些皱眉,因为厄玛奴耳的分析太过笼统。
然而厄玛奴耳却朝李秘反问道:“大人,如果是你,又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