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对这鹰扬宴也没甚么兴趣,毕竟他又不想当武将,只是听了众人的劝,考个武举人谋个正经出身罢了。
虽然有吴惟忠当靠山,但李秘不是那样的人,能够自己努力,又何必走这个后门。
可赵广陵和张黄庭不同,他们是真心想往这个方向发展,赵广陵也还好,他只是诸多传世豪门向朝廷投石问路的石子,但张黄庭却是需要为张家洗白身份的,对这武举人其实还是非常在意的。
也正是因此,李秘才与他们来参加这个鹰扬宴,为的是照顾一下这两位兄弟。
他倒是不在乎别人如何委屈他,误会他,但赵广陵和张黄庭丢了面子,往后如何在这个官场混?
李秘已经算是非常克制,甚至百般忍让,还不耐其烦地解释,可越是解释,反倒被这群人当成了可以任意羞辱的吊车尾!
李秘拄着拐杖,又折了回来,看着说话之人,又看了看在场的武举人,脸色已经很是难看。
众人见得李秘这怒气之隐隐带着威严,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了。
李秘本是官员,虽然品阶不是很高,但处理了不少案子,整个理问所都是他在操持,这种独当一面的人,通常都会带着一股子尊威,一旦施放出来,很容易震慑别人。
这些人也不敢说话,长龙也安静了下来,门房的人一直在忙活着收礼和接待客人,队伍后边出现一些小骚乱,他们也无暇兼顾,此时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才走出来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门房的人发现竟然是李秘三人,当即便走了过来,朝李秘道。
“李爷您可算是到了,总戎吩咐过,李爷辛苦,三位爷可以直接进去,不必在外头等着……”
“李爷?这又是甚么人?”众人听得此言,也不由惊疑,没想到李秘竟然还是总督府认得的,而且听起来 ,与总督府关系竟然还不浅!
别个倒也有些不敢开声,但先前一直说话嘲讽的那一位,却是笑着嘲讽道。
“难怪如此张狂,原来是总督府的亲戚,只怕这武举末名,也是走路子混进去的吧!”
此人这么一说,众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那门子却急了,朝那人道。
“这位武举爷可不兴这么说,您这是在说我家总戎徇私不成?”
门房也是八面玲珑的,不可能让这些人胡说八道,毁了总督的名声,这么一提醒,那武举人也是直冒冷汗。
适才贪图嘴快,到时差点惹了大祸,他是看李秘三人不顺眼,根本没想过得罪总督大人啊!
那门房见他变了脸色,便朝他说道:“今日是鹰扬盛宴,若有招呼不周的,大家也多担待些,其他事情嘛,少说话成了。”
那人赶忙给门房塞了些东西,连声道谢:“是是是,多谢管院的提醒,是某人唐突了……”
这大庭广众的,门房也不好受用好处,便摆手拒绝,朝那人道。
“不消如此的,这位李爷乃是南直隶理问官,受奖应封正七品忠勇校尉,照着名次,他确实排末,可尊卑有别,尔等虽是新科举人,但还需兵部铨叙,并没有正式赋予官职,更无功劳勋爵,按理说,你们所有人都该排在李秘李大人后头才对的。”
门房也知道适才冷落了李秘,让李秘三人排在后头这大半天,已经是天大的怠慢,若让总督知晓,可不只是挨一顿骂这么简单了。
李秘在总督府受到何等规格的礼遇,没人他们更加清楚,总督莫横栾亲自出来迎接李秘也是家常便饭,便是李秘身边的索长生等人,也能随意出入总督府。
更何况这些都是新科武举人,只是得了个名分,还没正式授予武职,即便授予了武职,也不会太高,更不可能马掌握实权。
科考试万众瞩目,人人谓之青云大道,可府试才只是其一环,举人头还要考进士,考了进士出来最多也授予七品官,还不一定是掌印官。
武人的地位人要低,武举人能混到甚么官职,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了。
人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些个门房迎来送往,耳濡目染,政治见识和悟性都有,又岂会想不通这些,对待这些武举人也不可能厚此薄彼,这些武举人哪里得李秘,便是厚此薄彼,也要厚李秘而薄武举人!
这门房将李秘的身份说道出来,更是将李秘理问所长官和忠勇校尉的头衔都报了出来,这些个武举人也是心头吃惊。
理问所官员也罢了,七品官也不是没见过,可忠勇校尉是授予有功之臣的,晋升也不容易,李秘还这么年轻,已经授予了忠勇校尉,可见对朝廷的功劳有多大了!
也慢说李秘的官职,更不消排资论辈,便是李秘对朝廷的贡献这方面,他们不过李秘!
可他们还是想不明白,李秘已经有了官职,又有忠勇校尉的头衔,为何还要来参加武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