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义士言重了……”
许仪后摇了摇头,朝李秘道:“许某只是个背井离乡的异乡人,李大人却是堂堂钦差天使,可不敢再叫义士,若大人不弃,你我便兄弟相称,总是义士义士的叫得生分,许某都不敢接话了……”
李秘也是哈哈大笑,朝许仪后道:“如此甚好,李秘小了几岁,说话也不灵光,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当事者,让人压在这里为质,许兄长往后可多关照了。”
许仪后也是心头大喜,顺势说道:“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能与你平辈论交,那是许某高攀了,若非大人主动要留下,我想也没人留得住大人才对的……”
如此一说,李秘也摇头一笑:“兄长可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的……”
许仪后也是哈哈大笑,过得片刻,才朝李秘道:“今日闲谈也费了不少时日,这戏码还得继续演下去,岛津义弘的妻子确实有隐疾,不如这样,咱们便以这个为借口,明日贤弟照样过来,咱们再细谈,今日耽搁太久,难免要引起怀疑……”
李秘见得许仪后做事如此妥当,也是放心不少,说谎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因为一个谎言要用十个百个谎言来圆场,如此下去,总有一天要露馅,可许仪后却是用真话来说谎,即便遭到质疑,也能安然渡过,或许这也才是他能够生存下来的本事了。
“好,这件事麻烦兄长了。”
许仪后也摆了摆手,谦逊了一番,两人这说话间,岛津义弘身边的武士果真来请许仪后去看病,猿飞佐助见得此状,也相信李秘所言非虚了。
到了第二日,李秘照旧过来,却是不需要猿飞佐助带路了,许仪后早早到营门前来,把李秘给接了进去。
此时李秘才将李克夷和于济侗郑重介绍,将顺风社为许仪后做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许仪后又是一阵温暖,毕竟祖国人民到底是没有忘记他,百姓也并非麻木不仁,起码这些江湖人愿意为他许仪后抛头洒血!
坐定之后,许仪后便进入了正题:“贤弟打算如何做?”
李秘让李克夷和于济侗把守门口,这才说道:“沈惟敬以为我真心要议和,已经回去请示,但书信是我用密写的,沈惟敬看不明白,但我义父吴惟忠肯定能看出来,到时候李如松将军抵达辽东,便会悍然出兵,给朝鲜收复失地,届时难免要爆发大战。”
李秘能将如此内情据实已告,许仪后也是心头激动,因为这可是关乎到十几万人的大战内幕!
“想要小西行长等人趁机谋反,推翻丰臣秀吉,李如松将军出兵之时,是最佳良机,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继续挑拨他们的矛盾,最好能够劝说岛津义弘带个头,毕竟岛津家过得实在是艰苦……”
李秘所言不差,这些人即便是结盟,也绝无谋反之意,他们只是想联合起来,做个姿态,从丰臣秀吉处得到更多的利益。
但倭人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根子,没有人愿意当奴仆,若给他们反叛的机会,让他们看到成功的希望,他们一定会趁机要了丰臣秀吉的命!
纵观整个日本战国时代,整个进程之,无不充满了背叛与阴谋,日本之主也是挨个轮换,没人愿意供人驱使。
岛津义弘得不到丰臣秀吉的信任,萨摩藩最强武士团只能龟缩在军营之挨饿受冻,对丰臣秀吉的怨气最重,乃是今次策反的最佳目标!
许仪后可以说既是“御医”,也是必不可少的谋臣,岛津义弘很重视他的意见,若许仪后与李秘互通消息,说服岛津义弘举旗反叛,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岛津义弘已经与小西行长和前田利家等人结成了联盟,岛津义弘一旦开战,其他家族会被丰臣秀吉一并视为叛逆,到时候他们被架在火烤,便是再如何不愿意,也只能响应岛津义弘,否则岛津义弘被剿灭之后,他们只能面对丰臣秀吉的秋后算账了!
许仪后对岛津家的情况自是清楚的,他与岛津家是荣辱与共的,毕竟他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岛津家给予的,他也不愿看到岛津家受尽委屈。
“既是如此,我会向岛津义弘谏言的,只是他不一定会接受……”
李秘却摆手制止道:“他之所以不接受,是你谏言的时机不对,若时机到了,你只需点拨一下,他明白了。”
“何时才合适?”能让小西行长和前田利家结盟的人,自是足智多谋,许仪后也朝李秘问道。
李秘却是不答,将眸光投向了外头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