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却全当无知,朝李如松道:“这有甚么大惊小怪的,京营和锦衣卫那帮吃饭不干活的东西,哪里能让人放心,当个门面看个热闹还成,李帅难道真指望他们能保护皇子周全?”
李如松是边军主帅,对京营和锦衣卫本看不起,李秘此言也是正他的心事,不免要点头认同这种说法。
“李帅别忘了,皇子殿下身边还有黄辉这样的人物,不会让他胡来的,况且,皇子殿下受到冷遇这么多年,哪有甚么胆子,他这样的性子,皇帝陛下又岂会猜忌甚么?”
李如松沉思了良久,最终才朝李秘道:“这个事情你去做,跟本帅一点干系没有,若是责怪下来,你自己去背,别赖我身成。”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李帅你倒是撇得干净,说到底我做这个事,还不是为了李帅您?不然当我没提过这一茬,皇子殿下不消过来,让朝鲜老儿派人抱着国书,跟着你的军队班师回朝得了,看看到时候陛下会打谁的屁股!”
李如松听得李秘此言,也是咬牙道:“你不去当奸商可是浪费人才了,这脑子里装这么多弯弯道道,难怪怎么都打不死!”
李秘也呵呵笑道:“我厚着脸皮当李帅是在夸奖了。”
李如松也是笑了,朝李秘道:“你派个人牵头,剩下的事情我让如梅去做成了。”
李如梅在一旁撇嘴道:“大哥,你可不能这样,横竖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么?如柏他们不能去做?”
李如松一巴掌拍在自家弟弟的脑袋:“混账东西,哥哥让你吃了头功,眼下整个大明军都知道你这个白甲神箭如梅将军,其他几个兄弟可曾抱怨过?”
李如梅嘀嘀咕咕抱怨道:“这头功又不是捡来的,那也是出生入死赚来的啊……”
李如松也是好气,抓起桌一枚砚台丢了过去:“快滚蛋!”
李如梅拂袖一卷,本想卷起那砚台,谁知却甩向来李秘这边来,眼看着要打到李秘,一道人影却挡了下来!
砚台毕竟不轻,又有尖角,打在那人手背,当即红肿起来,然而那人却是没有叫疼。
官英娘千里寻夫,甚么苦头都吃过,这种事情也不算甚么了。
李如松见得官英娘并不懂武艺,但却如此保护李秘,也心头佩服,随口赞道。
“你这奴婢倒是不错……”
李秘严肃地纠正道:“她不是奴婢,她是都督佥事杨元未过门的……”
杨元毕竟有家室,既然有正妻,官英娘不能说是妻子,可若是说妾室,也不妥,因为他们没办过婚礼。
“杨元?杨元的女人怎么会服侍你?”李如松也讶异起来,李秘也不隐瞒,将官英娘千里寻夫的事情说了一遍,李如松也是大为惊。
“原来你是官英娘!我还见过你,只是怕你不认得本帅了,你兄长官秉忠乃是甘肃宁夏协防总兵,我在宁夏平叛之时,还曾与他并肩作战呢……”
官英娘也有些尴尬,朝李如松道:“是,大将军是来过我家,不过奴认得如梅兄长,却是不认得大将军……”
官英娘不是唐突之人,她是大家闺秀,说话做事那都是非常有礼的,这句话对李如松可是非常冒犯的!
李如梅是丰神俊逸的美男子不错,但也不能厚此薄彼,只认李如梅而不认李如松啊!
李如梅刚刚才被兄长用砚台打,此时也是窃笑起来,朝官英娘道:“早在牡丹峰我认出妹妹来了,只是公事在身,一直没敢相认,如今看来,妹子到底是记得如梅这个哥哥的。”
李如松是个有话说话的人,当即不悦道:“难怪被杨元这厮骗成这般,凭啥只认如梅不认我!”
官英娘对二人的脾性想来也是有所体会的,此时朝李如松解释道:“当时大将军已经是总兵官,高高在,一身杀伐威严,小女子岂敢冒犯尊严,倒是如梅哥哥甚么时候都吊儿郎当,是个没正经的,当初还调笑过小妹,所以记忆尤深……”
官英娘这么一说,李如松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毕竟敢在他们面前这么说话的,除了李秘,也官英娘了。
“难怪李秘让你跟着他,倒是一个脾性,知道嘴巴占本帅便宜,既然杨元是你心仪的,本帅也不会拿他如何,眼下已经调到神机新营去了,以后想要照顾他,找这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好,可别来寻我麻烦!”
虽然说得嫌弃,但毕竟是他乡遇故旧,李如松眉宇间也是洋溢着喜悦的,官英娘便掩嘴笑道:“杨郎虽然是为了保家卫国,但苦了我母女这么多年,却是事实,我兄长不同意这门亲,小妹颠沛这些年,吃尽苦头,如今遇到如松如梅两位哥哥,哥哥又岂能不为小妹做主?”
官英娘这么一说,李如松也是哭笑不得,李秘此时也趁机补刀:“李帅,打伤了人可是要赔的……”
“胡说,谁打人了!”
李如梅再一旁低声道:“我作证……”
李如松没好气地笑骂道:“都给我滚去饭厅,请你们吃一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