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也见不着吴白芷,若是知道她心思转变,或许也会为之高兴,当然了,也没有想象之那么在乎,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喝酒,与戚楚等人喝了几杯之后,便把索长生等人留在了外面,由着张黄庭推到了书房来。
张黄庭也是知情识趣的,朝李秘道:“我在外面,让你们爷儿俩好好说话。”
李秘点了点头,张黄庭便走了出去,没多时却又折了回来,怀里抱着一条毯子,细心地盖在了李秘的腿,这才红着脸出去了。
吴惟忠也是一脸愕然,虽然他对张黄庭的事情知道一些,但并不是很清楚,李秘没有主动开口,他也不好过问。
“义父,我听太子说了一些,不过说句不敬的话,太子殿下毕竟年轻了些,看事情想事情不够老辣,皇明日召我朝,所以我想求教义父……”
吴惟忠笑着点了点李秘,玩笑道:“你啊,老夫还以为你小子是专程探我,真是凉薄啊……”
李秘也是苦笑道:“一声干爹,一生干爹,都是大老爷儿们,我抱着您老哭一场,您让我抱?”
吴惟忠也是哈哈大笑:“你这拳脚有嘴巴一半厉害,也不用坐这小车了……”
吴惟忠也是无心之语,说完之后才发现过分了,一时间也是尴尬得紧,正要解释,李秘却朝吴惟忠道。
“义父不必如此……”
李秘说着,便轻轻抬了抬脚,吴惟忠见得李秘抬起脚来,也是脸色大变,本能地四处扫视一番,见得是自家书房,才松了口气。
“有几个人知道?”
李秘也不隐瞒:“除了身边几个体己的,外人尽皆不知晓,孩儿我也是留了个心眼,不知道这朝局状况如何,倒不如韬光养晦的好……”
吴惟忠也是叹了口气:“老头子我到底是不如你啊,早学会你装死这招,这一年多也不用过得这么苦了……”
听得吴惟忠这般说,李秘也有些紧张起来,问了才知道,武将争功也是意料之的事情,可连官都发动了党争和内斗,尤其是立储这件事,差点没闹出血案来。
吴惟忠是个老实人,只能被当成棋子来回摆弄,明哲保身,放弃了很多本该属于他的好处,这才得了安宁。
虽说如此,吴惟忠的眼光和格局毕竟朱常洛更加的高远,看法也老辣,将朝堂的事情说清楚道明白,还提点了李秘不少事情。
这一聊是小半夜,吴惟忠干脆把李秘等人留了下来,明日带着李秘一并参加朝会。
爷儿俩也总不能一直躲在书房里,聊完了正题之后,也走了出来,与弟兄们欢欢喜喜闹将起来。
李秘虽然不能喝酒,但也是凑个热闹,正欢喜之时,外头门子来报,说是石星找门来了。
这大半夜的,石星门自是不会来拜访吴惟忠,他朝李秘看了一眼,见得李秘点头,朝让人把石星给接了进来。
石星只是一身便服,随从也都留在了外面,虽然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李秘还是主动招呼道。
“大司马,许久不见了。”
石星赶忙走过来,给吴惟忠点了点头,而后朝李秘道:“若不是李大人帮着说话,石星哪里还能撑到今日……听闻李大人回京了,老朽也是第一时间登门,听说来了吴将军府,也厚着脸皮追来道谢……”
石星可不是奉承李秘,若不是李秘在李如松面前力保,石星因为遣使议和的事情,只怕落马还是小,有心之人借题发挥的话,他怕得斩首才能了事!
如今他也不再是兵部尚书,年后估摸着要调到南京去养老,不过也算是保住了晚节,对李秘自是感激不尽的。
李秘知道石星是个有本事的,遣使议和也是权宜之计,倒是有心要拉扯他,便朝石星道。
“大司马何必这么客气,这件事本不是大司马的失误,只是……朝堂的事情咱们也不多说了,大司马的才干,那是有目共睹,往后必然会东山再起的!”
石星听得李秘的安慰,也是朝李秘郑重行礼,他见得李秘残废到这等样子,本来有些不忍,没想到李秘竟然还有如此好的心态,自是大受鼓舞,内心也是涌起了信心来。
“承大人吉言了。”石星如此说着,便转了话题:“听说皇把李少保的宅子赐给了李大人,这李少保是个淡雅之人,里头也没甚么能用的东西,老朽便自作主张,给李大人添置了一些东西,都是些家用的货色,也不值几个钱,适才已经放在宅子里,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李秘也不是第一天做官,收礼这种事还是较随便的,当即朝石星道谢,也不再多说,反倒朝石星道。
“大司马既然来了,下官可不能随便放你走了,正好有些问题要求教呢……”
吴惟忠虽然知道内幕,但若论起应对,哪里得石星,李秘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求教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