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李秘等人第一次在这岛见到高头大马,而且还是西域的纯种良马,想来该是从海运过来的。
要知道马儿跟人不一样,船想要运输马匹,这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不是轻易能够办到的!
而且马儿是活物,不适合放在船舱里,只能另造兽栏,这得多大的宝船才能运输这么多的大马!
也不消多想,这是张梁的绝对亲卫,该是张梁亲自前来了!
若是没坐过黑牢,此时的李秘肯定激动兴奋且有些不安,但坐过了三年多的黑牢,李秘的心和意志,早已如黑牢的墙壁那般坚不可摧且冰冷如霜!
张梁骑着一匹黑马,身是一套血红的皮甲,头是鹿角盔,身插着三柄宝刀,活脱脱一个倭奴大将军,却又透着一股诡异之气,仿佛从远古长河走出来的神魔战将一般!
他的脸戴着一张古朴鬼面,苦笑着脸,青面獠牙,只能从那面具的鬼口间隙,看到他下巴的一点点黄色胡子。
众人轰隆跪了下来,李秘等人跪得其他人更干脆,毕竟他们眼下是下三滥的喽啰亲卫,身还在颤抖,更是形象万分!
张梁扫视了一圈,唯独三姐儿站着,他便该知道,自己是对的,这三姐儿是真的知道实情,而且来历不俗,该是前任岛主的余孽,因为只有仇恨才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勇气和力量,让她足以面对张梁而没有跪下!
“不早不晚,你为何此时才来自首?”因为面具覆盖,张梁那低沉的声音越发缥缈,仿佛从天降临的雷声一般。
他没有质问宝藏在哪里,也没有质问三姐儿到底是真是假,却问起三姐儿此时来自首的动机,也着实是惊人!
三姐儿似乎早想好了,朝张梁道:“他们有个计划,在宝藏附近设伏,让我来自首是为了引你过去,好趁机围杀你。”
三姐儿知道,想要骗过张梁并不容易,也不太可能,所以她选择说真话,因为很多时候,只有真话才能骗人!
果不其然,张梁到底是信了,朝三姐儿问道:“那你为何要来自首?”
三姐儿凄然一笑道:“因为我知道他们赢不了,即便赢了,也是两败俱伤,我宁可这个岛保持现状,有生意做,人人得快活……”
张梁呵呵冷笑道:“妇人到底是妇人……”
如此说着,他便朝三姐儿道:“那便带我去吧。”
三姐儿脸色煞白:“我之所以来自首,是不想死,你让我带路,无论谁输谁赢,我都活不成,岛主做事这么不仁义?”
张梁哈哈一笑,面具下传来的声音仿佛鬼魅在黑暗之狂欢一般,朝三姐儿道。
“你若不走,便横死当场,带路的话还能活多个一时三刻。”
三姐儿也将双臂抱在胸前,咯咯笑着道:“岛主还真是宽厚,不过奴家较懒,横竖是死,何必多走这一段路,倒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面具底下也看不见张梁的脸色,不过他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你可知道,本座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带路,给你个痛快!”
三姐儿却没有被吓倒,皱了皱眉,一脸的幽怨道:“在这个岛求生计,哪天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梁默然,周遭跪着的人也发出一些叹息来,或许只有在这里真切生活过,才能体会这种感觉吧,他们虽然都是幸存者,可死去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有幸存者,才更加体会到那种恐惧,不是么?
这句话想来也是戳了张梁心底残留的那一点点良知,他终于还是开口道。
“带我去,我给你一句话,只要我张梁一天是岛主,你的酒馆便能一直开下去,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
三姐儿也是心动,不过她是老狐狸了,生怕张梁玩字游戏,到时候仍旧杀了她,自然不会再有人找麻烦,至于酒馆自然也可以一直开下去,可惜主人不是她三姐儿罢了。
所以三姐儿再次确认道:“你保我好好活着?”
张梁也不玩弄这些小伎俩,郑重其事地朝众人道:“你们都听到了,本座要保她周全,让她的酒馆一直开下去!”
如此一说,三姐儿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秘和赵司马等人相视一眼,若此时动手,虽然麻烦一些,但应该是能够杀掉张梁的,可想要全身而退,却是不太可能,因为除了太公堂,还有张梁带来的大批好手骑士!
然而张梁半点不提,他们也不可能自己跟去,若让张梁跑了,颜思齐等人可危险了!
李秘偷偷摸住了刀柄,赵司马却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李秘这才按捺下来。
张梁虽然嚣张,但明知道有埋伏,不可能不多带点人,而且这个时候,让太公堂这些亲卫队当炮灰,探明敌情,才是最佳决策!
果不其然,李秘心思刚落,张梁便指着在场所有人道:“你们都跟着来,杀死一名余孽,赏银三十,升阶一级,活捉一名余孽,赏银升阶都双倍!”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梁此言一出,众人便欢腾起来,李秘趁机抓住三姐儿的手,押着她往前走,张梁往李秘这厢扫了一眼,到底是扭头打马,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