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别说气话。”
司马珩眼睛赤红,“你又不信。”
沈荞反问:“臣妾拿什么信?陛下说立后就立后,说不立后就不立后,左右你一张嘴的事,臣妾也不想计较真真假假,自觉不是陛下的良配,也不愿意您为我为难,臣妾年纪大了,懒了,就想安安稳稳地养老。”
“说什么胡话。”如何就老了。
沈荞叹了口气:“您先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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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荞做了个梦,梦里都是瓢泼大雨,她坐在片场上,哥哥来看他,看她一身狼狈地泥坑里滚,导演一直不喊停,她便滚了一次又一次,结束了,她去见哥哥,咧着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怕他觉得不高兴,故作轻松地说:“拍戏好好玩啊!”
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因为在乎。
沈荞觉得,自己也还是在乎司马珩的,因着最后她也没舍得让他继续淋雨,拉着他进了屋,沉默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擦了擦身子。
他们一起泡了个澡,亭儿跑前跑后地忙着,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临睡前沈荞还问了句小植,得知她无碍,才放心。
沈荞蜷着身子缩在里头,身后司马珩固执地将她揽在怀里,她没有拒绝,就那么睡了,睡到半夜从梦里挣醒,还在他怀里,半边身子都是酸困的,被压得难受,她便把他推开了。
他睁开了眼,看着她,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沈荞低声说:“抱着不舒服。”
司马珩顿时有些委屈,“孤做什么都是错。”
他声音哑得厉害,沈荞忽觉他身上也烫,去触他额头,发觉他真的在发烧。
于是没好气地说:“发烧了,陛下怎么也不吭声。”她折起身,正欲去唤下人叫太医。
司马珩却把她扯下来,沈荞砸在他胸口,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他也固执地看着她,却不说话,那样子特别像毓儿小时候,惹了母亲生气,却又不好意思服软,于是便总是故意捣乱,试图引起母亲的注意。
沈荞爬起来,司马珩还要把她往怀里扯。
沈荞忽然一巴掌打在他胸口,厉目训斥他:“别闹!”
司马珩终于安分了,“哦。”
沈荞又瞪了他一眼,果然跟毓儿一样……欠挨打。
“来人,去唤太医过来,陛下发烧了。”
司马珩安静看了她一会儿,倏忽说了句:“你兄长说你小时候去玩邻居的大鹅被追着咬,孤还不信。”
沈荞:“……”
“却原来,是在孤身边,叫你拘谨了。”
第六十四章 孤恨不得掐死你
沈荞也病了, 装的。
司马珩倒是烧了一会,第二日就退烧了,药都只喝了一副。还照常去上了早朝。
只是过了一夜, 那脖子上的牙口印更明显了些, 沈荞坐在床沿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问了句,“陛下要不要遮一遮?”
司马珩撩着眼皮看她, “不遮, 你咬的时候都不怕旁人瞧见, 孤倒是怕什么。”
沈荞大约被他激出了逆反因子, 又约莫是因为几次同他吵架顶嘴他也没怎么她,胆子越发大了, 没好气说:“谁生气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
司马珩看了她片刻,轻点了下头,“行。”
早朝时候, 谁也不敢抬头盯着他看,隔着那样远, 也只能模糊地看到个影子, 可他整日里忙, 时不时要见这个见那个, 难保不被人瞧见, 就在锁骨上头, 下巴下头那块儿, 沈荞下口狠的,都快咬出血印了,乌紫一片。
宫里头最近在忙登基大典的事, 他即位后便是一堆烂摊子收拾,只受了封,并未行登基仪式,而今天下初定,万事和顺,此举亦是彰显皇室威望,安定民心。
司礼监与应天府主揽此事,沈叙之监理,司马珩今日叫了他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孤要在登基前封后。”到时便和皇后一道登基受封。
沈叙之微愣,继而点头,“也好,朝中人心惶惶,早日封后,亦是要事一件。不知陛下究竟考量得如何了?”
司马珩宠惯沈荞太过,又把沈淮拔得太高,此前更是公然提出要给沈淮赐婚,沈家如日中天,俨然就是第二个卢氏,不少人都开始给沈淮泼脏水了。
亦对司马珩诸多不满,觉得他有失公允,私心过重。
新旧交替依然在阵痛期,旧部势力被瓜分得严重,沈淮又起得太猛,难免遭人妒忌。
沈淮身边尚且有顾帅的侄儿做纽带,如今跟到卫戍将军公孙则手下历练,公孙则乃司马珩心腹,当年从暗卫里头的挑选出去的,如今掌握着敬都整个的城防,司马珩一直未升公孙则的职,可谁都知道,他便是不升,也不会降,便是他的顶头上司也要敬他一分,不敢怠慢。
顾帅满门忠烈,战死沙场,死后追加一等公,埋在皇陵附近,他此生无一子无一女,身下只有一个侄儿一直带在身边,侄儿征战数载,因着被年少被保护太好,并无太大军功,但却一直勤勉奋进,先是在沈淮身边做事,如今到了公孙则手下,自然是有意提拔他。
沈淮乃顾帅带出来的,朝中顾帅的亲好,却并不大支持他,因着此人太过于锋利且清高,给人一种无法亲近之感,自然亦无法拉拢。
水至清则无鱼。
沈淮带兵打仗是好手,但在朝局中,却很难争得一席之地。被提拔得越高,越步履维艰。
司马珩此人更是琢磨不透,他手段狠辣,做事狠绝,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更不给谁面子,司马荣湚在世之时,他便是行为乖张到众人忌惮的地步,如今倒还算收敛些了。
朝臣一直催着司马珩扩充后宫,打着延绵子嗣的旗号,无非是想要往宫里头塞人来,以便更好探知圣意。
司马珩如何不知,只是诸事千头万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愿意在这些事上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