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阵的时候,实力强的一方越狠,对方就越害怕,士气会随之降低。
但是,实力弱的一方耍狠,反而会激起对方的血气蛮性,楚军士兵看到同伴的惨状,一个个都红了眼睛,同仇敌忾冲了上去。
顾宗福人近中年,身体上正是最强壮的时候,身披重甲也行动如风,再加上武艺高强,作战经验丰富,直直撞进清军敢死队的人群中,左冲右突,竟然无人能挡。
几百名吉安营士兵随后赶到,在城墙下与清军敢死队展开了一场乱战,清军都是仔细挑选出来的精锐老兵,吉安营则人多势众,士气高昂,两军堪堪正可匹敌,厮杀的异常激烈。
但这场厮杀只持续了几分钟,清军城上突然敲起了铜锣,敢死队且战且退,向藏兵洞撤去,他们的目标是那几具半截船,既然被明军步兵拦住了,就不愿继续纠缠下去。
顾宗福却紧追不放,带着几十名亲兵直冲藏兵洞,这个时候,清军敢死队只有一小半钻进洞口,外面还有一百多人,看到顾宗福来势凶猛,站在洞口的清军将领手里刀落,砍翻了两名逃过来的清军伤兵,然后突然关上了洞门。
“狗日的,快开门!”
“楚永贵,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楚将军,求你可怜可怜小的,快开门呀!”
堵在外面的清军敢死队都慌了,有的破口大骂,上前又踢又砸,有的软语相求,急得直想下跪,顾宗福却带着吉安营士兵从后面杀了上来,这些清军只好转身迎战,但锐气已失,不堪一击。很快被全部消灭。
城楼上,王鼎指挥另一支吉安营的部队,向两侧城墙发起猛攻。
按照原来的计划,吉安营在凌晨时分就该发起总攻,但是徐勇的援兵突然赶到,他们就一直在城楼上干等着,两个时辰下来早都憋足了劲。王鼎的命令一下,将士们就如出笼的猛虎般呐喊着杀向清军。
清军开枪射箭,两门铜炮也各打了一炮,但都没有挡住楚军的脚步,前头几排楚军抬着一道竹排和绳网,冲到缺口处往对面的城墙上一架。后面的楚军就踏着竹排冲上缺口,和清军展开白刃搏斗。
这股冲锋的势头太猛,清军被杀得节节败退,直到徐勇派上大股的预备队,才算稳住了阵脚,在下城的马道前面守住了防线。
在激烈战斗的同时,其他的楚军士兵正在灭火。三具半截船都被泼满了火油,像三个大号蜡烛一样烧得非常猛,虽然有防火层保护,半截船也严重受损,楚军士兵扑灭大火后进行检查,其中一具损毁严重,已经报废,其他两具简单处理一下。还能凑合着使用。
幸好,两辆新的半截船已经运上来了,正好填补了空缺,楚军士兵扑灭周围的余火,清除各种易燃物,半截船又重新开始工作……
瓮城城头,绿营中军将旗下。徐勇一脸焦虑,众将面面相觑。
精心准备的反击被明军击溃,还折损了数百名绿营兵和青壮,眼看着明军继续掏挖城墙。大家却束手无策。
城下突然传来几声闷响,孙柏安脸色一变,对徐勇说道:“先前也是这样,南蛮先用火药炸了几次,动静都不大,最后却突然炸塌了城楼。”
“这是在破洞,没什么了不起,最后那一下才是妖法……”徐勇是用火药的“内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苦苦考虑,却一直找不到破解之策。
随着楚军进行二次爆破,城墙的凹洞越来越大,足以让楚军士兵在其中容身,弓箭火铳都射不到他们,除了从瓮城城门出城逆袭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阻止楚军炸城墙。但楚军控制着外侧的城楼和城门洞,清军从瓮城向外冲,肯定会遭到迎头痛击,白白折损士卒却劳而无功。
如果这两段城墙又被炸塌,整个城墙防线就随之崩溃,黄冈就守不住了。
黄冈即将失守,现在该怎么办?
……
楚军阵后,汪克凡正在吃饭。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也没有吃过一顿完整的饭,趁着清军的反攻刚被打退,军中斯养送来饭食,催着汪克凡吃上两口热乎的。
虽然在吃饭,汪克凡也很忙,一边吃饭,一边听取参谋部的报告。
参谋部是楚军独有的编制,在其他军队中,大都由幕僚参军等等完成类似的工作,这主要是因为中低级武将不擅长数据统计,情报分析,后勤管理,甚至还有文字工作,只能让文人幕僚来干。
楚军的参谋部却不同,全部由年轻的中下级军官组成,但要求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最起码要识文断字,他们对战争军事的理解更加深刻,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是楚军的参谋部刚刚建立,摸着石头过河,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在大多数楚军将领眼中是一群绣花枕头,好看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