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拾起短刀,瞪着屯布儿看了半天,真到生死关头,他才发现是如此渴望活下去。
心口腾腾跳个不停,手心里汗津津的,林忠猛然举起刀子,向头上一挥,砍断了发髻。
“我投降。”
“很好,我需要几个向导,好好干吧。”
屯布儿转过身,命人叫来医官,对投降的楚军士兵进行检查,伤势较轻的进行简单治疗,再给些饮水吃食,伤势严重的就拉到一旁,直接补刀砍死。
虎牙刀映射着雪光,在空中闪过一道道耀眼的轨迹,几个重伤的楚军士兵身首异处,其他的投降士兵一个个面无人色,林忠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眼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尸体。
……
一百里外,清军水师的舰队已经逼近了樟树镇。
明军的赣州水师刚刚打了败仗,残存的战船没有几只,见到清军一百多艘船的大型舰队,只能远远地避开,但是岸上的楚军早就接到警报,在樟树镇周围严阵以待,谨防清军登陆。
“这个仗,不好打呀!”
李成栋一直站在甲板上,查看两岸的地形军情,下雪天部队无法遁形,岸上的楚军被看得清清楚楚,见到对方能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保持军容严整,李成栋越发担心,觉得这次行动凶多吉少。
和李成栋站在一起的,是水师副将夏建仁,他反正不用担半点风险,就乐呵呵地开导着李成栋。
“怕什么?船走得这么快,南贼想要调兵也来不及,离樟树镇远点上岸就是了。”
“夏大哥,你这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南贼就算调兵再慢,等我们上岸以后,还是会一窝蜂的赶来,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弟兄们都得送了小命!”李成栋明知自己是炮灰,也要发发牢骚,希望能博得夏建仁的同情,大家都是给满清卖命,总有几分兔死狐悲的香火情。
“嘿嘿,有八旗劲旅配合,还有蔺光远在前面顶着,你还担心什么?这一仗肯定能大获全胜,将来立功升官,可别忘了我夏大哥!”
“夏大哥一向照拂兄弟,我心里都一清二楚,别的不说,我正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大哥,表表小弟的心意。”
李成栋一摆手,左右送上来两口沉重的箱子,打开一看,银光闪闪,整整三千两白银,都是五十两一锭的大元宝。
“哎呦,这是做什么?无功不受禄,我可受不起这份厚礼!”夏建仁喉结动了两下,嘴里却一叠声的推辞,态度非常坚决……反正银子已经拿出来了,李成栋难道还能收回去不成?
“受得起呀!夏大哥一向仗义疏财,手里没有余钱,做兄弟的正好在福建发了一笔小财,二一添作五和大哥分了,要是再推辞,小弟可翻脸了!”
李成栋客套了两句,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觉着啊,这一仗八成要败,总共不到一万人马,却一头扎到南贼的老窝里,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蔺光远可是谭泰大将军的红人,我管不了他,却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们白白送死,等上岸后,还请夏大哥不要离开,给我们留条后路。”
“这个,不好办呀!”夏建仁呲着牙,吸着气,一副为难的样子:“本来呢,多在这里留两天,给你们敲敲边鼓也没什么,就怕谭泰大将军还有其他的安排,到时候误了军情,我老夏可吃罪不起。”
日他咧,三千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还想敲老子的竹竿!李成栋在心里暗暗骂娘,脸上却仍然挂着笑容。
“嗨!满洲人谁懂得水战,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多呆上几天不会给大哥惹麻烦的。”李成栋诚恳说道:“等这一仗打完了,不管有没有用上大哥的战船,我都会再送上一份厚礼,这几千弁勇关乎到我的身家性命,夏大哥可不能见死不救!”
“嘿嘿,你手下有四五千人,真要是用钱买命,几千两银子算什么?你要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不管了!”夏建仁说道:“谁叫咱们兄弟对脾气呢!把银子拿回去,我帮你担了这个风险就是,上岸后我在江心等你三天,怎么样?”
几万大军交战,也许会拖上很长时间才能分出胜负,只等三天有些短了,李成栋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多谢夏大哥照顾,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上岸后要等我三天,还有,这件事别告诉蔺光远。”
蔺光远是这支登陆部队的主将,李成栋与他一向不和,要不是连打了几个败仗,被满清主子派来戴罪立功,李成栋绝不会听他的指挥。
“行啊!蔺光远这小子,想立功想疯了,我也看他不顺眼。”夏建仁说道:“蔺光远不用管,但你可得想好了,将来怎么在谭泰大将军面前回话,可不能把我扯进去。”
“夏大哥尽管放心,我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李成栋微笑着,语气非常诚恳,目光像婴儿一样清澈,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实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