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学生情愿在江总爷麾下效命。”
姚启圣淡淡笑道:“话说回来了,只凭咱们这支兵马,怕是打不到福建。仙霞古道六岭九关十八寨,都是一等一的险要之处,陈帅只怕没打算攻进福建,只是要夺下仙霞关。”
江千总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刚想说什么,又觉得头皮发痒,伸手在发髻里挠了几下,捏出一个虱子送到嘴里,啪嗒一声咬破:“这个我就不懂了,你们读书人都是有见识的,也许说得对。唉,秀才你说说看,仙霞关能打下来吗?为什么不让咱们继续往前走了?
“仙霞关易守难攻,沿路又有许多塘兵烽火台,强攻不利,奇袭不成,怕是不好打。让咱们停在这里,也许就和这件事有关……”姚启圣看着仙霞关方向,心里暗自揣摩,如果自己是明军主将,该怎样才能攻占仙霞关,但是想了半天,都没有万全之策。
“你是说,前面的战兵打了败仗?”江千总是运送粮草的辅兵千总,在广西也很少打仗,基本上就是一个军事外行,三句两句就被姚启圣忽悠住了。
“十有**吧,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一次攻不下关口,还可以接着再攻。陈帅兵多,只要鞑子的援兵没到,一个拼一个总能拿下仙霞关,我估算着最少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拿下头关之前不会让咱们上去的,就在这里慢慢等着吧……”
姚启圣的估计果然没错,从晌午到傍晚,这支辎重部队一直没有接到继续前进的命令,就在山路上坐了几个时辰。前面仙霞关方向不时响起战鼓声,闹上一段又静下来,过一会再闹上一段,陈邦傅正在反复尝试攻打仙霞关。
傍晚过后,战鼓声再没有响起,却陆陆续续有伤兵退下来,看样子前面伤亡不小。窑岭关口后面有一座清军的兵营,这些伤兵都被送到那里救治。
“麻烦,麻烦!没想到仙霞关这么难打!堵在这么个死胡同里,前面万一吃了败仗,咱们跑都没地方跑去。”江千户越来越紧张,他这是头一次和满清鞑子打仗,一会儿自信心爆棚,一会儿又觉得马上就要完蛋。
“这么打下去可不行,得赶紧另想办法,否则鞑子援兵上来了,的确有些麻烦。”姚启圣自言自语地说着,看到江千户的神色越发紧张,又劝了他几句:“不过江总爷放心,陈帅有几千披甲战兵,把前面的路堵得死死的,鞑子援兵上来也就是僵持,一时半会儿不会败。”
“姚秀才,你说说看,陈帅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能把仙霞关打下来?”
“我不知道。不过陈帅既然发兵来攻,就肯定还有后手,不会就这么三板斧……”
姚启圣猜得不错,天黑之后,从窑岭北面又上来一支明军,红色的营旗上三个金边黑字,镇筸营。
“换楚军了,换楚军上去了!”江千户和几个辅兵军官站在关前,看着面无表情的的镇筸营士兵鱼贯过关,他们和姚启圣一样,也是头一次和楚军打交道,都充满了好奇。
镇筸营除了也打着红旗之外,装备武器和号衣都和广西兵完全不同,士兵们身上还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就像性情彪悍的生苗山民,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他们一水都穿着抓地麻鞋,打着过膝的裹腿,腰间挎着三尺倭刀和一堆看不懂用途的小零碎,肩膀上还背着一大团挠钩绳索,看上去似乎就和周围的大山非常协调。
“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兵,样子好怪呀!”
“怎么才这么点人?有一千吗?”
“哪有一千,最多七八百。”
“那也太少啦!仙霞关可是天险,几百人上去能顶什么用?”
江千户和几个手下议论纷纷。
“五百三十六个人,不少了。”姚启圣说道:“兵在精不在多。仙霞一关上的守军最多也就是千把人,这里地方太窄,兵多了也摆不开,只要能出奇制胜,五百精兵就足以攻克仙霞关!”
一个辅兵把总被驳了面子,对姚启圣骂道:“你个酸秀才懂什么!陈帅的五千战兵打了一天,还没能攻下头关,楚军这几百人也是白给。”
姚启圣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自顾看着镇筸营离去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热切。这样的兵,才是天下强军的样子,而且明显是有备而来,楚军真是不可小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