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隆武帝就像一块强力吸铁石,引来刘文秀的几万西军穷追不舍,如果再被刘芳亮、党守素和贺珍缠住了,搞不好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最后落个鸡飞蛋打,所以谭啸难得的收起臭脾气,打算向刘芳亮和党守素说几句软话,争取化干戈为玉帛,渡过这个难关。
“写信不管用的,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当年在荆州城下,刘芳亮欠我一个人情。”周国栋也知道局面凶险,打算冒险前去与刘芳亮会面。楚军现在被困在南岭一带的山区里,无论刘党贺的闯营,还是刘文秀的西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对楚军来说也堪称劲敌,而且对方的兵力是楚军的好几倍,打赢这一仗的机会微乎其微。
“你不能去!”谭啸的态度非常坚决,不许周国栋去冒险。
当年湖广会战的时候,刘芳亮在荆州城下陷入重围,多亏周国栋及时赶来解围,等于救了他一条命,还有他的几千个部下,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只凭当年的私人交情,很难说服刘芳亮改变立场。
最后还是由姚启圣执笔,以谭啸和周国栋的名义,给刘芳亮写了一封信,由使者送往刘芳亮军中。
此时两军已然相距不远,使者快马加鞭,当天去当天回,效率很高。
但是,他并没有带回谭啸和周国栋期待的好消息。
“刘芳亮把信撕了,还说要砍了我的脑袋,但又悄悄把我放了回来。”使者有些后怕的样子,说道:“刘芳亮还托我带回来一句话,只要咱们放了天子,他就让开大路。”
“扯淡!刘芳亮这厮果然是贼人出身,这是又当上强盗了,‘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是不是?老子千辛万苦才把天子绑来,凭什么让他黑吃黑?”谭啸已经很有绑匪的自觉,想了想后,命人把马吉祥押来:“老马,我想向你借样东西,你可别舍不得。”
马吉祥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道:“谭将军打算借什么?”
谭啸阴璨璨地一笑:“借你的人头一用,老子绑票绑出了麻烦,现在要撕票!”
一刀砍下马吉祥的首级,派人送到刘芳亮军中,同时又送去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退兵二十里,否则下次送来的就是王坤的首级,然后是汤来贺,最后是隆武帝。
“这般虚言恐吓,也太过明显,恐怕吓不住刘芳亮。”姚启圣觉得马吉祥还有用,就这么杀掉太浪费了,楚军也不可能轻易杀掉隆武帝,这种色厉内荏的恐吓毫无意义。
“这叫输人不输阵,懂吗?”谭啸就像玩心理战的赌徒,明知刘芳亮拿着一手好牌,也一定要开牌看他的底牌,我就是这么二,我就是这么楞,说什么都要和你比一比底牌,别想在我面前偷鸡:“只杀一个马吉祥,当然吓不住刘芳亮,我只是借马吉祥的脑袋告诉他,别把老子逼急眼了,否则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砍下天子的脑袋送给他……”
事实证明,谭啸的恐吓还是颇有成效的,刘芳亮虽然不信他真敢杀了隆武帝,但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大战一旦打响,如何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保证隆武帝的安全,却是摆在刘芳亮面前的一道难题。他虽然没有按照谭啸说的那样退兵二十里,但是推进的速度却慢下来了,由于暂时没有万全之策,不敢对谭啸逼迫太紧。
现在的形势,就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对刘芳亮等人来说,隆武帝不能有半点闪失,万一逼得谭啸采用什么过激手段,反而会让问题复杂化,再想补救就难了,刘党贺一致认为,把谭啸和周国栋引到宁远后速战速决,一举击溃,然后迅速救出隆武帝,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与此同时,谭啸和周国栋也突然加快行军速度,直插宁远。
“只要过了宁远,就能走出南岭山区,把刘芳亮甩在马屁股后头吃灰,诸位,咱们送佛送到西天,能否把天子顺利送到南京,就看这一仗了!”谭啸和周国栋这几年南征北战,已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只看看地图,就知道勤王军不会忽略宁远这个交通要枢,必定在这里部署重兵把守,但是楚军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要从宁远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