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作的何止是转一转!
虽然杨广文心底是一肚子火气,但是这位田老太监毕竟是京里的大人物,只要他一时兴起就能灭了整个黄山馆,这让杨广文不得不小心应付,只是应付来应付去,杨广文觉得自己还是直接抹脖子比较好。
他在黄山馆这一块也算是土霸一流的人物,鱼肉乡里的事没少做,而且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平时在黄山馆这一片没少多吃多喝多拿多占,有些时候甚至做过破家灭门的大买卖,有些时候也懂得怎么横征暴敛,但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遇到了田老太监他只能是半个办法也没有。
杨广文年纪不大,今年才二十七岁,但是他与许多公门中人不同,他们只是差役、吏员而已,但是杨广文的身份完全不一样,他是正式的黄山馆驿驿丞,换句话说,就是有正式官身的人物,虽然只是流外官,不在九品之列。
但是许多吏员奋斗一辈子,也不过是换一个官身而已,而杨广文才二十七岁,就谋到了一个正式的官身,前途大好。
只是驿丞虽然是一个官身,论权势却不如县里的老爷们,没错,同样是流外官,典吏与驿丞完全不在一个境界,就是县里的六房经承、三班班头甚至是一些要害位置的吏员,权势都比他这个驿丞重得多,杨广文能够得意的事也不过是这个正式的官身而已。
大明的体制就是重内轻外,因此京官是清流最为要害权势最重,外官就只能是杂流而已,每次京察的重点就是把京里的对头们纷纷赶出京去外放成外官,而在县里也是一样的情况,驻县城的五个官身个个显赫无比,即使是排名最后的教谕老爷也能掌握着县里的文脉。
但是象驿丞这样的杂职,驻地在县城之外,权力就很有限了,杨广文该管的范围也是驿站内这几十号驿夫和十几匹驿夫而已,偶尔狐假虎威到黄山馆地方上去打一回秋风而已。
当然官身有官身的好处,多少经承、班头奋斗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官身,而杨广文因为长得好看又会讨夫人小姐们的欢心,不到三十岁就放了驿丞,他若是在驿丞这个位置好好干上几年,把那几位夫人小姐哄好了,说不定还有一个仓库大使、税课大使之类的好缺在等着他。
只是现在杨广文遇上他人生之中最窘迫的一刻,就算是打死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而且这该死的老太监所求可不止一千二百两,他们一到黄山馆就说自己在招远可是拿了几万两银子到手。
几万两银子或许没有,但杨广文估计着几千两银子应当是有的,可是黄山馆这小地方哪拿得出几千两银子来,再说了,让这老太监把黄山馆的金子银子都刮得干干净净,以后杨广文靠什么吃饭啊!
只是田老太监不理会杨广文的这种想法,他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一班随从就往外走:“黄山馆这些店怎么天天不开门啊?是不是看到我来了,故意不开门,好表示对天家大不敬!”
黄山馆虽然只是一个驿站,但是既然是体制内的驿站,自然就能享受着许多体制内的好处,整个黄山馆养着几十号驿夫和十几匹驿夫,消费能力不弱,过往的文武官员虽然有很多奇葩的例子,但是总体消费能力也不错,因此依托着驿站,很快发展起了一个大集市或是一个小镇子。
平时的黄山馆很是兴旺,驿站就有几十家小大店铺、商号,特别是遇到赶集的日子都有近千人过来赶集,只是现在杨广文虽然召集几百人随时待命,但是这几十几家商铺、商号却是齐齐关门了。
至于具体的原因不问自知,大家都觉得这田老太监刮地皮刮得太狠,与其被他敲骨吸髓,还不如避而远之,只是想法很好,现实很骨感,现在田老太监就给这些店家都安排了一个万恶不赫的罪名:“对天家大不敬这怎么能行啊!他们不知道这是要诛十族的大罪吗?”
一个关门闭业就要诛十族,这大明的法度也太不值钱,只是大家根本不敢与田老太监顶嘴,这几天的例子证明跟田老太监顶嘴是普天之下最不明智的事情。
田老太监继续挑着毛病,而杨广文作为黄山馆的驿丞,自然要维护黄山馆的利益,特别是这几十多家店铺、商号几乎有一半有他的暗股在内,他更是应当站出来:“田太监田老爷,您想错了,这只是这两个月生意不大好,大家暂时歇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