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鹏告诉他:“田太监什么时候从山东取回,他什么时候就在途中暴病而亡!”
而王知府也顾不得一府之尊的尊严,小心地问了一个细节问题:“那厂公手下这几十号人都靠得住不?他们嘴严不严?”
这是王知府最关心的问题,而柳鹏当即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嘴严不严,靠得住靠不住,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厂公已经让他们杀了近五十个流贼俘虏了,他们不敢回头了!”
他们知道之前姚厂公就在附近大开杀戒,至少处决了四五十个山贼俘虏,那场面太血腥太残酷了,他们根本不敢到现场去看,只是没想到真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一些。
而柳鹏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跟厂公说过了,所有的人头都要挂出去,一里地吊一颗人头,让大家知道跟我们厂公作对是什么结局,也知道胡言乱语是什么结局!”
到底有多少人头王知府他们搞不清楚,但是他们清楚这一仗连同后面的杀俘,姚厂公他们至少斩首六七十级甚至八九十级,沿着官马大道一里地挂一颗人头,这场面也太血腥太残酷了,搞不好会吓到大姑娘小媳妇。
只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姚厂公与柳鹏的法子确确实实有可行性,这五六十级人头只要挂出去,谁敢说厂公的小话,谁敢胡传田太监的死讯!
这事情自然就可以遮掩过去了,而孔推官倒是想到进一步的方案,他告诉王知府和其它人:“明府,既然有流贼的人头,那么这银子就可以走府里的公库?”
“首级的赏金?”王知府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好办,府里的经费是相对固定,给了姚厂公这么多银子,但府里上上下下吃什么喝什么,但是孔推官的方案又有一定的可行性:“孔璋,这可只有七八十级人头,不够五千两银子啊!”
后续的五千两银子,王知府要跟姚厂公好好磨一磨,现在他只认五千两银子的首付,只是孔推官在这方面已经是熟手了:“把这七八十首级的功劳卖了就是,姚厂公,你不需要这功劳吧!”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斩级之功,在青州府这地方虽然到处是大侠巨盗,但是想一次性拿下这么多斩级的功劳却是颇为不易,而且对于不入流的官员和那些想升官的吏员来说,这五六十级首级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只要拿钱出来就有机会升官发财。
但对于内府来说,功劳对于他们可以说是无关紧要,他们只需要皇帝个人的宠信就足够了,很多时候功劳太多反而是一种拖累,最好的典型就是汪直汪厂公,虽然是永乐以来军功最盛的太监,但因为军功实在太盛反而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最终失宠了。
七八十级首级的功劳,自然可以卖个好价格,而且还可以卖两次,事后再走一次公库,把这次五千两银子的缺口填上一大半,而这个时候柳鹏补充了一句:“衡王府!”
王家宾王知府一听就有戏,难怪姚厂公如此器重这位柳少柳大少:“嗯,柳少说得不错,让兵备道多出点银子,然后让衡王府把银子垫出来。”
按察副使兵备道既然不肯来姚厂公面前挨训,那只能吃点亏,不但把到任以来捞的银子全部垫进去,恐怕还要把积蓄拿出来填这个大坑,反正他在知府任上已经捞足了银子,遇到这样的大事只能自认倒霉,先多拿点积蓄出来。
毕竟兵备道负责整饬兵备,那么官马大道出现这样的大案子,甚至把田太监都弄死了,虽然兵道部到任才三个月,那也得承担起责任来。
当然兵备道或许能力有限,那只能让衡王府出钱,说是垫钱,大家实际都知道这肯定是一借不还,衡王府想讨回这笔银子至少要三五十年时间才行。
说起衡王府,大家都是一肚子怨气,衡王府把莱州府都当作自己的后花园,何况是衡王就藩的青州府,自然天天会在青州府头上拉屎拉尿,而且大家对于衡王府除了听之任之,几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场的官员即使不是进士举人出身,也是正正经经的监生、岁贡出身,个个胸怀大志,结果被丢到青州府这么一个远恶军州也就罢了,而且还跟衡王府同处一城,不知受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衡王府根本不把这些府里的顶尖官员放在眼里,处处紧逼寸土不让。
在这种情况,衡王府越是倒霉,青州府这边越开心,今年衡王府接连栽了几个大跟头,青州府的老爷们那是内心底乐开了花,甚至还偷偷在后面纵容对衡王府的攻击,有些时候甚至还在那里推波助澜。
不然以王道一这么一个致仕知府,怎么可能在衡王府眼皮底里底下收到了至少三成的生丝,而现在青州府既然倒了大霉,那就一定要拖衡王府下水,让他们同样倒大霉,出更多的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