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这伙仪卫司军官个个都成了苦瓜脸,王爷这话说得很实在,银子到时候肯定是不够用的,所以衡王爷肯定是会找他们再报效一回,可他们已经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底都掏空了,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衡王的下一轮报效了。
虽然这些年在东三府做了不少大案子,可问题在于分钱的人实在不少,自己花钱的速度又不慢,这一回的十倍报效把自己的家底都掏空,王爷再来一轮十倍报效的话,恐怕仪卫司内部要搞出人命了!
因此很快就有人想到了什么:“王爷,这次火烧龙口是周杜达的主意,他也得十倍报效吧!”
现在全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刚才说话的周杜达身上,衡王爷毫不客气地就抽了周杜达这个小内官一鞭子:“不争气的东西,谁叫你擅自调兵去打龙口?”
这一鞭直接就抽在周杜达脸上,直接就打得他破相了,打得他血流满面,但是周杜达当即说道:“禀王爷,这是小王爷的意思!”
“小王爷?”这下子衡王爷皱起了眉头:“莫不成他又看上了什么女人?都是些不争气的东西!”
衡王爷没想到这把火烧来烧去,最后居然又烧到自已家里来,而周杜达赶紧跪了下来给自己主子辩解:“小王爷绝非好色之徒,他下令仪卫司诸位袭击龙口是有深意的。”
衡王爷没好气地说道:“不是为了女人,莫不成是为了临清郑家许出的那些好处,说吧,郑家给了你多少好处,都给我掏出来,一文钱都不许少!”
周杜达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王爷,小王爷这么做是有深意,是为了我们衡王府的长久之计,龙口一日不灭,我们衡王府就一日无安宁之日。”
现在轮到衡王爷不解了:“他这话怎么说?怎么个会龙口不灭,咱们衡王府一日无安宁之日。”
衡王爷这么一说,现在轮到周杜达傻眼了,谁都知道他与赵宁联手奔袭龙口是纯属个人恩怨,而且他与赵宁手上的银钱有限,这次动员起这八十多骑马队,还是全靠了临清郑家给足了银子。
但是他也知道照实话说那肯定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要被衡王拖出去活活打死,因此他当即急中生智:“王爷,正所谓天无二日,现在龙口崛起于登州,若是成了气侯,恐怕我们衡王府就要永无宁日。”
现在衡王爷就听不明白了,他问道:“那柳鹏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仓副使而已,怎么能让我们衡王府永无宁日?就凭他,也敢叫天无二日。”
衡王爷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对柳鹏小仓官万分不屑,而对于自己的敌人,周杜达倒是作足了功课,他当即说道:“王爷错了,王爷这是大错特错了,那柳鹏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虽说他只是仓副使,实际却管着整个登州府和丰仓,管着几十万石粮食,连仓大使都被他挤到黄县当典史去了!”
“那又怎么样?”衡王爷依旧对柳鹏不屑一顾:“就是管着整个和丰仓的仓大使,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九品而已,我只要说句话,就有很多正九品的官员来舔我的脚掌。”
这句说得或许有些过份,但也充分说明了衡王府在东三府的滔天权势,而现在周杜达已经急中生智说出一段话来:“柳鹏这小贼又有宫中京里的门路,跟司礼监的韩太监、都知监的田太监都有很深的交情,听说他还有一些锦衣卫的门路,而且他跟东厂的姚厂公是至交好友,姚厂公在咱们东三府谁都不认,就只认这小贼一人。”
听说了这一连串的人名之后,衡王爷总算是对这个叫柳鹏的小仓官有了进一步的全面认识,他还真没想到一个小仓官居然能有这么多京里宫里的门路,特别是居然能同东厂出来的姚厂公搭上关系,而且按周杜达的说法就是“姚厂公在东三府谁都不认,只认柳鹏一人”,这让他第一次重视起这只叫柳鹏的蝼蚁来。
但是蝼蚁终究是蝼蚁而已,衡王爷很轻松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宫里有点门路,可是风水轮流转,他再有门路又比得我们衡王府千秋万代,我们是天家至亲,骨肉至亲啊,我一封题本就可以直达天听,不怕他!”
衡王爷说得豪气十足,但是现在周杜达又说了一句:“可这柳小狗实际是黑道上的大人物,真正的江洋大盗,他手下好多干将原来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现在登州黑道、绿林道,都可以说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一听说柳鹏这个人不但是和丰仓的仓副使又有宫里京里的门路,而且还是登州黑道第一人,衡王爷当即就来了兴趣:“这小小仓官居然有如此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