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辽东佟家曾经显赫一世,甚至还出过进士举人这样的大人物,但是这个汉化的女真家族现在已经有很多成员包括佟养性在内彻底投向了建州女真,但是佟国用在内的很多佟氏族人仍然在建州女真与大明之间犹豫不定举棋不定。
至于坚定站在大明立场上的佟氏族人虽然还有一部分,但是只能说是少之又少,在另一个时空,要等到这一次辽米南下登莱的贸易彻底失败,整个辽东佟家就完全倒向了建州女真,在后金的崛起之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事实连推动这次运米行动的佟养性都没想到居然取到如此惊人的成效,原来是借这次运米的举动帮建州女真弄到一笔作战经费,但结果几乎起到四两拔千金的作用。
辽商运米南下登莱救灾,结果反而是自身难保,遭到空前的经济损失,让辽东商人对大明朝彻底失望,纷纷投向后金。
陶朗先在另一个时空的一份呈文曾经生动地描写辽商的窘迫境遇:“辽商贮粟登城,日久红腐,再欲运还故土,而海禁又绳其后。始所为慕救荒之招而来者,今且自救其身之不给矣。于是有如佟国用、沙禄、匡廷佐辈,或甘弃粟而遄归,如丁后甲、方茂、李大武辈,或至流落而难去,相率而泣控于职者,日数十百人……”
但是在本时空,虽然辽商也遭受了重大的经济损失,但是柳鹏的横空出世却让他们发现还有最后的一线希望,因此他们迫不及待地跟柳鹏合作,甚至把金百万的一切底细卖个干干净净。
这位金百万跟辽东佟家都是汉化的女真人,只是建州崛起以后就投靠了努尔哈赤,成了努尔哈赤的走狗,他之前奔走于登莱与辽东之间,就是在全力在替努尔哈赤谋划天下。
他根本就是建州女真的大豪商,别看他表面不大靠谱粗枝大叶,实际却是真正的精明人,这一次登莱南下运米就是金百万的主张,柳鹏就说道:“不论这次运米成败如何,这一次老奴棋高一招,已经胜了我一手!”
萧夜虽然是出身于锦衣卫,但是对于整个天下的大格局却了解得不够深入:“只要咱们现在把金百万拿下,至少可以拿到一百多匹马几千石米,怎么能说老奴胜了柳少一手!”
只是柳鹏却是告诉萧夜:“确实是老奴棋高一招,我本钱又少,老奴这一手棋我根本应付不过去。”
而陈别雪既然是农林总管,自然十分精通自己的本行,他当即在柳鹏面前卖弄了一番:“辽东本来就缺米,正常年份斗米尚且一钱,何况现在运到登莱的米豆何止百万石。”
辽东最关健的问题并不仅仅是军事问题,而是农业问题,或者说是农业问题背后的财政问题,明中叶以后边镇粮饷就是大明始终珍业解决的大问题,或者说边镇粮饷的惊人支出让大明朝的一切努力都会成为无用功。
辽东本来就是一位极度缺米的地区,正常年份的米价都达到一石米一两银子的地步,而今年佟国用在内的辽东商人从辽东运出了上百万石的米豆,那更是大大加剧辽东的粮荒。
现在辽东的米价正如脱缰之绳一路飞涨,甚至已经涨到了一两五六钱的天价,而且看这架势年后还要继续飞涨。
如此惊人的粮荒,让一切大规模的作战行动都变得极其困难,柳鹏就说道:“看来老奴下这手棋,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
在柳鹏面前萧夜表示得很谦虚:“什么可能?”
柳鹏当即答道:“立国称汗!”
虽然努尔哈赤现在几乎是已经统一整个女真诸部,拥众数十万,早已经是“俨然敌国”,名号也从“聪睿贝勒”变成了“女直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建州等处地方国王”,甚至喀尔喀蒙古给他上了尊号“昆都伦汗”,但是他表面仍然是大明的建州卫指挥使二品都督佥事。
现在的大明仍然把努尔哈赤视为大明不管管束的一员鞍将,甚至还封努尔哈赤作了龙虎大将军,蓟辽总督在今年还说努尔哈赤对朝廷“唯命是从”。
而这个时候努尔哈赤立国称汗,肯定会让大明朝措手无备,更不让现在整个辽东处于全面的粮荒,就是有心征讨努尔哈赤也是有心无力。
而萧夜立即明白过来:“立国称汗,对于这些鞑子来说称汗就是我们中原称皇帝差不多,恐怕北夷纷纷前去归附老奴,北边又要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