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衡王府这些年来可以说是流年不利,屡屡遭受了挫折,但是瘦死的骆驮比马大,衡王府的家业仍然称得上是东三府第一,诸城臧家这样的地方豪门再用一百年都追不上,所以衡王府的田租也是一个巨额数字。
所以衡王府被柳鹏干翻以后一直是在舔着伤口,指望着细水长流,只要田租收入不断就能不断招兵买马干翻了柳鹏与龙口,毕竟不管吃了多少败仗,衡王爷还是大明的藩王,除非柳鹏杀官造反,谁敢彻底掀翻了衡王府!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田租又出了大问题,这次出手的倒不是柳鹏,而是作为柳鹏与龙口外围的百剑盟。
百剑盟自称“忧心国事”,听闻登莱要接济辽东钱粮米豆,唯恐登莱官府手上无粮无饷辽东官军因而挨饿受冻
诸城,因此他们直接就把衡王府应收的田租扣下来很大一部分。
到现在为止统计出来的结果就是他们至少扣了上万石米豆的田租,而且很多奸滑佃户一看到百剑盟这么胡闹,也一并跟着抗租,把衡王府折腾得家宅不宁。
衡王府原本以为这纯粹是柳鹏在支持这些百剑盟的盟员胡闹,因此马上就跟柳鹏打起了笔墨官司,只是官司一打起来场面就完全失控了,而且衡王府也很快搞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百剑盟与柳鹏只是摆在棋面上的棋子,不管是县里府里都是支持百剑盟把衡王府的钱粮先扣下来,只是他们不好直接出面,所以才让百剑盟站到了前台。
这件事的幕后元凶就是那位主持山东海运的登州海防道陶朗先,没有他首肯与支持,柳鹏与百剑盟绝对不敢这么胡闹。
如果是过去,一个登州海防道敢这么胡闹,衡王府有一百种办法让他直接滚蛋,但是现在陶朗先主持山东海运,可以说是全山东最受人瞩目的一位道臣,可以直达天听,衡王府还真拿陶道臣没有任何办法。
而大家反而对陶道臣暂扣衡、福两府的本年田租大为赞赏,都觉得陶道臣很有办法,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最糟的就是连山东巡抚李长庚都是这样的看法,虽然李长庚不好直接出面支持陶朗先,但私下他赞了不止一回陶朗先,认为“与其千家哭不如一家哭”,大明养了这些藩王近两百年,现在也是这些藩王为大明奉献的时候。
何况打压福王可是大明朝的政治正确,因此现在衡王府可以说是有冤都没有伸张,这明明是衡王府该得田租,现在陶朗先虎口夺食怎么还有理了!
所以衡王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诸城臧家的身上,哪料想诸城臧家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现在居然跑去跟柳鹏同流合污。
衡王世子没说话,他当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衡王爷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福王府身上:“福王府赵内使那么怎么说?”
徐进徐典膳因为福王府田的事情办得漂亮,所以早就被召回了福王府升官发财,福王府另派了一位赵内使来主持山东的局面。
这一回百剑盟扣下的不仅仅有衡王府的田租,也有福田府的部分田租,只是衡王府被扣下了上万石,福王府却只被扣下了几千石,待遇完全不同,但不管怎么样,百剑盟敢对福王府下手,这自然是在太岁爷上动土。
只是下面周杜达苦笑地说道:“我去找过赵内使了,赵内使说这事好办,这山东地面上的事情没有姚厂公办不了的,柳鹏更是姚厂公一手扶起来的,他现在已经决定请姚厂公出面把这事办了,,只要姚厂公一到,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姚厂公?”一听到这个名字衡王爷只能苦笑了:“这真是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周杜达小声地问道:“要不要让临清会出面收拾一下残局?”
衡王爷摇了摇头说道:“临清会?现在连山东巡抚都指望不上,还指望他们干什么?哎,咱们朱家的事,还是找朱家人才能办,你想想办法,让咱们世子跑一趟济南与兖州。”
德王在济南就藩,鲁王在兖州就藩,现在衡王府这事情除了朱家的自家人之外,没人能办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