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沈滨听到了柳鹏的声音后神情终于算是平静下来了:“不是去跟河西的官军谈一起进兵的事情,结果那位宋参将没有多少本领,眼皮子却到天上去了,根据不把我们海北镇放在眼里,而且一开口就是叫我沈总旗!”
现在的沈滨马上就不是总旗了,袁可立已经答应至少给他一个守备的位置,只是还在走流程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位宋参将根本不把沈滨放在眼里,一开口就是沈总旗,接下去的言辞更不客气,沈滨哪怕自己能忍受屈辱,但是为了海北镇的面子起见也不能不怒。
不管怎么样,沈滨都算是位海北镇的大人物,而且还是柳鹏事实上的岳父,平时大家都按照江浩天的规矩叫他沈总长,哪料想这位宋参将是根本不把他与海北镇放在眼里。
只是柳鹏与在场的诸将一下子就纳闷,这位宋参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可以不把放在沈滨放在眼里,但问题在于沈滨并不是赤手空拳来的,他的背后还站着整个海北镇四千官兵。
哪怕是四千阿猫阿狗都不是吃素的,何况这还是四千名天下闻名的登莱劲旅,,那边登州镇的白副总兵就说道:“不过是一个参将,也敢这么对沈总长说话,他反了天,我现在就带人去收拾他!”
“不要动气!”现在倒是沈滨冷静下来了,他对白副总兵说道:“我们冲过去河去折腾,恐怕就是中了这位宋参将的阴谋,我已经明白过来,这位宋参将是担心我们来抢战功的,怕我们虎口夺食过河去抢先占据了郓城县,我们这么一闹他们就有借口!”
“抢战功?”柳鹏却是笑了起来:“这位参将是想得太简单,我们与他们虽然东西并进,但是莲妖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闻香教的教军还是处于上升期,特别是在几次胜利之后,闻香教教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大提升,龙口军与他们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接触,觉得不能光用一般流贼来形容这些闻香教军,他们可以兼具闻香教众的狂热与辽东官兵的滑头,并不大好对付。
可是这位宋参将却觉得郓城县的上万闻香教军不堪他大兵一击,随时可能被官军拿下来,所以宁可激怒了沈滨,也要提前拿下郓城县城,而那边沈滨冷静下来就显得可怕极了。
他直接告诉大家:“如果是宋总兵一个人这么就好办,我认为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他身边还有一大堆人这么想,听说赵守备还有常县丞都这么想!”
只是听到“常县丞”这三个字,萧夜却是凑过耳朵在柳鹏说了几声,柳鹏神色一变,他当即说道:“老岳父,不必动气,他虽然是个参将,但手上就几百营兵外加两千京操军,能成什么气候!”
大明现在的军事体制之中,真正能战的战兵就是营兵,营兵之外的卫所军不但员额不足,而且事实连维持治安作战的能力都欠缺,而这位宋总兵虽然是员悍勇之将,但是手上可用的兵力除了几十名家丁,就是五百名营兵而已。
除此之外就是两千多名摇旗呐喊的京操军,“京操”二字顾名思义,就是每年固定上京操阅的卫所军,只是大明开国两百多年,所谓每年一度的京操也变了样,已经完全是“尽驱工役”,纯粹成了长官们捞钱的把戏。
现在的京操军即使入京,也完全不承担作战任务,而是担当起筑城修路之类的工役,如果长官心情好,直接拉去给自己修房子甚至转租出去以破坏性的价格扰乱劳动力市场,反正除了操练之外,京操军什么都能干。
由于既得利益集团实在太强力,一年两次的京操一直是各地卫所日常任务的重中之重,在历史上即使是李自成攻破洛阳的形势下,大明朝仍然让河南卫所继续准备明年的京操,反正大明可以亡,既得利益集团每年收取的固定上供不能断。
而今年山东发生了闻香教起事,那些既得利益者同样是不放手,一心想要山东继续今年的京操,只是闻香教越闹越大,朝廷才决定今年山东两班京操免调,而是把他们拉上战场。
这位宋参将本来就是一个退职在家的游击将军,现在因为闻香教起事临时提了漕运参将,带着三千人沿着大运河西侧进军,从理论上来说,郓城在运河西侧,确实是属于他的防区,只是这位宋志辅宋参将为什么要跟海北军搞得势成水火,在场的人都想不明白。
而沈滨走了一趟西岸,倒是比大家知道更多的内情,他告诉大家:“他除了几十名家丁、几百名营兵还有两千多名京操军之外,东阿县那位常县丞手上据说还有千名义兵随同作战,所以论兵力还比我们东路稍稍多一些。”
对于明军的普通将领来说,这就是极大的优势了,毕竟大家都不靠战斗力吃饭,而是依靠人力优势吃饭,人数一多说话的底气就足了,而这位宋志辅刚刚提了漕运参将,想必是春风得意,一心打通运河恢复漕运,根本不把龙口放在眼里。
而一旁的庄调之也说道:“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据说他们西路军有阳谷与东阿等县的民兵助战,数量足足有两千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