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丁宫既然是兖州行署专员,那么他的根基自然在兖州府,他首先得把兖州府的事情办得漂亮了才能继续平步青云,而今年丁宫在兖州的最大政绩不是往复州派出了一个新兵大队与后继的两个新兵中队,而在于今年兖州各处官庄的收成意料之外得好。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丁宫从登莱引入了全新的农业生产模式、生产技术与全新的品种,结果就是海北军控制的土地产量至少增加了三四成,个别地方甚至有了成倍的产量增长,平均下来也有至少五成以上的产量增长。
这个产量增长远远超出了丁宫的预期,他本来以为产量最高能有五六成的增长已经是极限,结果兖州府这块神奇土地却给了丁宫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莫大惊喜。
他不得不带人总结了这次意外增长的具体原因,海北军在登莱的农业革命可以说是和风细雨,一项项新品种、新农具、新技术是慢慢推开,润物细无声,产量逐步增长,以至于大家根本这次农业革命带来的产量总增长竟是如此惊人。
而现在这么一场成熟的农业革命却是一次性到移植到兖州府的土地上,以至于丁宫自己都低估了这场农业革命的威力。
而对于以农为本的晚明社会来说,这简直是惊天动地甚至是开天辟地的大事,等到收割的时侯那些平时怪声怪气的本地缙绅都围着丁宫追问着具体细节,一定要丁宫明年向他们提供这些新种子、新农具、新肥料、新技术,反正丁宫从登莱带来的一切现在都是好的,作为回报他们会为丁宫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而且有不少官庄内部已经吵翻天,虽然官庄是丁宫在兖州府的基本盘,但是丁宫对于这些官庄的控制力仍然有着天壤之别,更不要说大量附属于官庄的田地与人口。
结果就是一些官庄现在保能悔青了肠子,他们明明能有机会有成倍的产量增长,丁宫已经从登莱给他们弄来了新种子、新农具、新模式,甚至还请来了行家里手来指导他们,甚至还带来打大眼井与方塘的打井队。
结果这些庄稼老把式仍然抱定一千年不变的老想法,结果就是错过了这么一次天赐良机,而今年既然有这样喜人的粮食增收,明年他们就未必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看到这一幕,丁宫觉得上天都是在保佑自己,要知道今年本来没有这样的产量增长,很大原因是今年兖州一直风调雨顺,所以产量的增长才会这么夸张。
可惜他想得正美的时候,却根本没想到大丰收之后研习所与农林总管陈别雪派到的兖州来的居然会被人挖走,因此他不得亲自出面来找宇文拔都交涉:“宇文老板,您玩一手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宇文拔都却是笑呵呵地说道:“丁专员,您说得太严厉,我是走正规程序拿着调令来借人啊!”
丁宫却是气得要砸桌子:“如果你不是拿调令来借人,我直接就把你的米店给砸了,你知道我在田地的行家总共才四十来人而已,你却一口气调走了十三人。”
宇文拔都当即表示这不算什么:“现在金复之间可以说是海北军命脉所系,总不能继续这么刀耕火种下去吧?要知道我们能在金复种出一石粮,山东至少可以少运五石粮,所以请丁专员一定要站在整个海北军的角度看问题。”
事实上这件事并不是宇文拔都的主意,而是曾建辉的主意,只是最后却是宇文拔都硬着头皮来顶雷,而且顶的还是丁宫这样的方面大员,这让宇文拔都暗暗想骂娘。
还好他说的确实就是事实,复州收复之后,不但整个金州的田土可以尽为海北军利用,而且复州沙河以南的大片良田可以恢复起来。 。
只是过去辽南虽然是传统农耕区,但是在卫所体制践踏下农业开发实在差强人意,很多时候连自给自足都保证不了,而海北军收复复州之后,就必须改变这种情况,尽可能用金复两卫的粮食养活金复两卫二十万军民。
虽然海北消耗一石军粮就要从山东运输五石军粮的说法过于夸张,但是不管是柳鹏还是钟羽正还是谷梦雨或是海北军的其它主要人物都很清楚,要与建奴对抗并获胜,金州、复州的农业生产必须恢复起来,甚至还必须超过历史的全盛期才行。
现在海北军与金复两卫二十余万辽民的衣食住行几乎都依赖于山东转运,消耗极其巨大,大有坐吃山空的迹象,不断消耗海北军的历年积蓄。
因此曾建辉与宇文拔都一提出要把在金复两卫经营农业并把山东的成功模式移植到辽南来,就得到了柳鹏的同意,他甚至答应提供了诸多便利条件。
就是因为柳鹏的首肯,加上宇文拔都与曾建辉都各有门路,所以才能从研习所与农林总管走正式程序借走了十三名真正的农业专家。,
只是这对于丁宫来说却是很难受的事情:“这件事固然要从整个海北军的角度来看问题,但是也不能牺牲我们兖州的利益,我就问一句,研习所与农林总管手下那么多人,你其它人都不调,就专门调我们兖州府的人……”
丁宫的问题问到宇文拔都的要害,宇文拔都一时间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