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柳鹏这么一闹,这些原本准备待价而沽的汉官们肯定会特别着急起来,至于着急的原因自然是李永芳除了与海北军拼死一战之后,还有了第二种选择。
万一李永芳第一个跳出来投降,他既是大金国的驸额又是总兵官,还是第一个投降大金国的明军高级将领,自然是身价百倍,而他们这些游击、守备之类的汉官若不能及时起义反正,就只能成了闲散棋子,甚至可能成为李永芳送给海北军的投名状。
因此这些中下层汉官们肯定是变得焦灼起来,而且大家只会记得第一个在熊岳之战投降的汉官,柳鹏也是会拿第一个起义的汉官作为典型。
至于第二位、第三位的地位就远远不如第一位,至于后面起义的汉官就越发不值一提,更不要说随时可能起事的李永芳,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所以李延庚才会觉得柳鹏竟是如此无耻。
只是李永芳的想法却是完全不同,他很快就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之所以被称为驸额,是因为娶了阿巴泰台吉的女儿,但是他与这位正妻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他几个儿子都是前妻所出,只可惜他几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
只是嫁人又怎么样,只要能有一条活路,把女婿杀了让女儿再嫁便是,毕竟柳鹏不是收纳过皇太极的两位福晋,甚至还把这两位福晋的肚子都搞大,哪怕老婆女儿人家都看不上,李永芳觉得自己努力一回,找几个族女或是义女应当也没有什么问题。
一想到这一点,李永芳就觉得精神振奋起来,他不但不觉得柳鹏非常无耻,而是暗暗赞美柳鹏这种海纳百川的气度,而且自己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只是他并不是把这种态度立即显露出来,而是训斥李延庚:“跟你说了,要叫阿玛,你这么不懂事,我怎么能把这份家业交给你,怎么对得起一直培植咱们父子的大汗与诸位贝勒!”
只是李延庚的看法却不一样:“父亲,当断则断!”
“胡说八道,再这么胡说八道,我一剑斩了你!”
李永芳却是冷笑一声:“这柳小贼在大明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督抚而已,能成什么气候!”
但说到这李永芳不由仰慕起柳鹏来,要知道现在的柳鹏已经是一位真正的地方大员,与总督、巡抚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大人物在明国都没有几位,说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说有多爽快就有多爽快。
李永芳虽然在大金国做到了总兵官、驸额,甚至可以说是大金国最得宠的汉官之一,但是跟他在抚顺做游击的日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努尔哈赤永远不可能对李永芳推心置腹,把李永芳当作真正的自己人,在明国做个把总都比大金国的总兵官来得爽快,因此当柳鹏给出了一条看起来极度屈辱的选择之后,李永芳在心底已经百转千折了。
而李延庚倒是有点小心思,他刚想说话说服李永芳,李永芳却是突然说道:“反正我李永芳身受大汗天恩,要与大金国共存亡,要同熊岳城共存亡!何况这一次熊岳之战,大金国已经稳操胜券了!”
只是接下去的战局却让李永芳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虽然熊岳城是一座相当坚固的军事堡垒,四面城墙各长四百米,城墙总长度达到了三里有余,而且围绕着熊岳城的外围又修建一系列堡寨,但是海北军的战术却是永远先拿李永芳开刀。
别说李永芳露面,现在就是打出李永芳的旗号或是关系跟那些李永芳过于亲近的汉官,都受到了海北军的重点打击,反正海北军一方面放话李永芳若是献出绝色妻女,或许能保得一条小命,而另一方面却是毫不留情地展开全面攻势,甚至有些不惜伤亡的味道。
虽然大金国的女真游骑不断在熊岳城外围展开骚扰战斗,但是海北军既然不惜伤亡,那自然没有他们敲不开的堡寨,几个由李永芳军失守的外围据点不是失守就是被迫突围而走,而李永芳的部下即使突围也遭受到海北军的穷追猛打损失惨重。
而在这种情况,各处汉官都不敢增援或是接近李永芳,只是李永芳被孤立之后,这些汉官也发现他们处于海北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在这次守备熊岳城的大金兵之中,李永芳的兵力最多,大家既然与李永芳保持距离,那么自身就显得越发薄弱起来,可以说是任由海北军拿捏。